周瀚
語言與文化密切相聯、相互影響。在文學作品中會產生不少新詞，不僅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狀況，而且豐富和發展了漢語的詞彙。「一地雞毛」是為一例。
二○二三年六月二十日，著名作家劉震雲在香港參加創作交流會。筆者有幸參與並當面請教：「劉教授，請問『一地雞毛』的原義是甚麼？」
著名作家劉震雲（右一）和本文作者（左一）。
劉震雲在一九九二年由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了中篇小說《一地雞毛》。小說雖以「一地雞毛」為題目，但書中並沒有出現這個詞彙，直到結尾，作品才出現「一地雞毛」的意象：「半夜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睡覺，上邊蓋着一堆雞毛，下邊鋪着許多人掉下的皮屑，柔軟舒服，度年如日。」小說刻劃了主人公小林在單位和家庭的種種遭遇和心理變化，反映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社會底層市民的原生態生活樣貌。「一地雞毛」原義指極為平庸、瑣碎和忙碌的生活。
《一地雞毛》寫得很成功，獲第五屆（一九九一─一九九二年）《小說月報》優秀中篇小說「百花獎」，以及在二○○○年被《中華讀書報》評為「二十世紀世界百部文學經典」之一。
中國不斷持續發展，三十年過去了，「一地雞毛」一詞不僅沒被淘汰，反而成為一個時尚、帶有貶義色彩的詞彙，引申為形容一件事亂七八糟、毫無章法。例句有：小明和阿花的婚禮，一地雞毛；中國男子足球，一地雞毛；八國首腦會議，一地雞毛；人類前途，一地雞毛。諸如此類。
對此，劉震雲無可奈何，頗為感慨地說：「一地雞毛，脫離了我原來作品中的意思。」
劉震雲的中篇小說《一地雞毛》。
「一地雞毛」的原義與引申義，說明了新詞一經產生，就會融入社會生活，並隨著時代的發展而不斷地被演繹，從而具有多義性。約定俗成，成為流行詞彙或現代成語。
（本文圖片由作者提供）
周瀚簡介：現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香港作家聯會常務理事、國際當代華文詩歌研究會執行主席兼秘書長、《國際漢詩研究專刊》社長、《國際漢詩探索》及《五洲華人文藝》《五洲華人詩刊》執行社長兼總編輯等。出版詩集《靈魂，在陽光中飛舞》、《周瀚短詩選》及學術著作《唐代帝王詩歌與詩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