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璋
「喳......喳......喳......」你聽,那不是鳥雀向人類發出求救的哀號嗎?怎麼此刻鳥雀的叫聲會哪麼異常呢?真是:鳥雀喳喳哀鳴聲,驚破春閨夢裏人。澳洲地處南半球,每年九月一日,就開始進入春天了。金谷園女主人胡女士一聽到哀號聲,就翻身起床推門衝出一看,原來是:一隻母鳥在兩隻從樹上掉下來的小鳥身旁淒切地哀鳴著。此時,她對自己說,「一定要把小生命送回愛巢!」於是,她急忙把這信息告訴住客,尋求救援。
當一個小青年爬上一株二十多米高的,張開兩隻手臂還抱不攏的,而且,向上伸出的兩根樹枝又重新合攏成為一體的連理大桉樹上後,將兩隻小鳥放進牠們建在樹洞裏的窩巢時,金谷園裏的一群住客才都舒了一口氣後,便響起了一片歡笑聲。此時,母鳥也飛回窩巢裏了,並發出「吱吱吱......」的叫聲,這分明是向救命的恩人們答謝!
此時,剛好一束晨曦投射而來,把當下的世界都鍍上一層金箔。這使得大家所仰望著那株象徵著祥和、安康的風景樹更加耀眼。你看那兩根向上的樹枝合攏了又分開而構成一個菱形,這多奇妙啊。
這位今年六十幾歲的東北女子,不僅對鳥雀這樣善愛,她的先生(Darcy Simth)和她對住在莊園裏的租客更是如此。就在前兩三天,一位住客因腸梗阻,無法醫治,生命可能只有一個星期了。但經另一位醫生診斷後,認為已經過了危險期,可以進行手術了。然而,因為,其一條腿很久沒有供血了,務必進行截肢。他們倆夫婦商量後,決定病人出院後可以再住進金谷園,他們並且為病者準備了一個有各種用品的房間。
在三年的疫情中,他倆對住客的關愛遠不止此一例呢。
胡女士還不僅如此,因為,她非常熱愛中國文化,這位經濟學碩士會彈一手古箏和洋琴,而且已經有十幾年了。又因為她愛音樂愛藝術,故而,特將在旺旺河畔一字排開的,共有十幾幢房屋的金谷園的莊園中的那座白色的古香古色的主樓,免費地作為中國文化藝術創作交流的場所,並且還可以在這裏免費居住。這座主樓向中國藝術家免費開放使用,就已經有十幾年了。這座主樓裏共有三十幾間房,有大廳、有會議室、有廚房、有沖涼房還有臥室等。
我們於二〇二二年九月十七日奔赴在悉尼中央海岸的金谷園,參加同時舉辦的:李普先生追思暨紀念詩文集發佈會;金谷園澳華作家檔案館剪綵儀式及「冰夫知秋書屋」掛牌儀式。整個會議都在旺旺河畔的平台上舉行的。
當場就有多位作家將自己的著作贈送給檔案館,讓其收藏,並與女莊主合影留念。
那天,出席會議的有好幾十人,連老壽星一百零一歲的澳洲僑領黃慶輝先生以及澳洲新報文藝版主編何與懷博士都驅車百公里赴會慶賀。澳洲中文電視台特來拍攝電視,會間還有朗誦詩歌、樂曲演奏、舞蹈表演等讓與會者分享歡樂!
朋友,或者你會發問:金谷園是在何處何地呢?它是在距悉尼北八十九公里的懷昂(Wyong)鎮裏的。
當在旺旺河畔的空地上開完會後,我從正門走入主樓,面對正門,迎接賓客的是一個旋轉扶梯,那鐵鑄的刷上白油漆的扶手,至今依然完好,它見證了這幢樓齡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我拾級而上,頂樓便是一個瞭望台,拉開窗戶,你便可以南北東西地去觀望。當然,也可以三五個人坐在一起去漫議藝術和人生。一幅寧靜致遠的畫面立即浮現在我的眼前:傍晚的碧水與遠處的天邊融合在一處,形成了初春絕色的美景,它給了人遐想的空間。你看那寬闊的水面下有南天(南半球的天空)白雲在飄動、有飛鳥在飛翔、有碧綠的樹叢的倒影......
此時,我突然想起了:「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名句。啊,我突然悟到了:世界上真是美景易得,名句難求。如果此刻有一位當代的天才作家「王勃」也到此一遊,看到此美景說不定也會留下什麼名句的。
女主人這樣熱情地接待我們,並且,最及時地為我們這些華文作家的著作提供一個安居的地方。往後,澳洲華文作家的書籍就都可以被收藏在這個檔案館裏了,這一壯舉實在是功德無量啊。因為,金谷園的美景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扉。故而,我針對四周的環境現狀和我當時的心情作了寫照,留下兩個句子贈送給胡鴻雪女士:
旺旺河畔我憂忘,
金谷園裏人樂歡。
(本文圖片為資料圖片)
胡少璋簡介:一九四一年生,福建省福州市人,六十年代畢業於福建師範大學中文系, 一九八七年加入福建省作家協會,一九八九年定居香港,曾任《香港文學》雜誌編輯、《大公報》編輯、《統一報》總編輯及港英政府、香港特區政府藝術發展局審批員。歷任香港書評家協會創會會長。著有《胡也頻的生活與創作》、《胡也頻的少年時代》、《胡少璋雜文選》、《香港的風》、《香港的腦和手》等。曾在前蘇聯莫斯科大學出版社出版過由莫斯科大學東方語言學院教授馬特柯夫翻譯的兩本書。現定居澳大利亞。 一九九一年寫的《香港的風》獲《人民日報》等海內外「共愛中華」徵文比賽金牌獎,二Ο二一年六月在澳洲悉尼出版《胡少璋散文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