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地棲居，於文學和繪畫之間——淺談印象的畫作

張高賢

香港著名詩人印象，本名楊夢茹，創作了兩幅粉彩畫，《天上的約櫃》和《守望燈台》，於二Ο二二年八月，在尖沙咀文化中心「樂融」畫展上展出。

在我的交往記憶和審美體驗中，印象，是一位把藝術心靈與基督信仰融為一體的女作家，她的人生充滿了傳奇，事情得從一九九八年初，那場意外說起。在一次國際華文詩人筆會結束後，印象獲邀前往海南一所大學參觀訪問，途中經歷了車禍，所幸她毫髪無損，保護她的能力，也超自然地保護了同車的朋友。在這次意外中，印象經歷了上帝的真實，開始了解神的愛和能力，渴慕與人分享基督的救恩，一如聖經人物約伯所言：「從前我風聞有你，現在親眼看見你。因此我厭惡自己，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印象自此便封筆，絕跡於文壇。停筆十八年間，印象最大的收穫便是：「心靈得到極大的自由，上帝把我從孤兒的心態中完全釋放出來，不再迎風流淚，見月傷心」。十八年後，她重返文壇，以新筆名印象，開始寫作、畫畫，這經歷與梵高多少有點相似。

故此，聽說印象的粉彩畫《天上的約櫃》、《守望燈台》，首度參展便深獲好評，「沒有信仰背景的人，也可以從作品中，看到威嚴、聖潔的神性，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我一點也不詫異。印象的才華，在藝術想象與生活真實之間、在信仰世界與世俗世界之間，成功構建了一座隱形的橋樑，望之依稀、思之具體、可觸可感。

印象的現代詩早已蜚聲海內外；她的散文筆觸靈秀、格調優雅、意境深遠；她的藝術評論視角獨特、切中肯綮、直透人心；同樣，她的畫作，也散發著神奇的氛圍，有一種安逸自在的靜美，詩如其心，畫如其人。

「當時，神天上的殿開了，在他殿中現出他的約櫃，隨後有閃電、聲音、雷轟、地震、大雹。」

《天上的約櫃》和《守望燈台》兩幅畫，色調沉穩、對比明晰、線條流暢圓滿、佈局得體，堪稱藝術純美、信仰純潔的個性佳作。

有約有諾、人神同在：《天上的約櫃》

《天上的約櫃》，代表神榮耀的臨在。約櫃是上帝指示摩西，讓以色列人根據啓示的樣式，製造完成，放在會幕至聖所裏的，曾在雲火柱中，引領猶太人行走曠野四十年；後來所羅門重建聖殿時，也把約櫃安放於其中。古代巴比倫王尼布甲尼撒二世，攻佔耶路撒冷並擄掠了聖殿，之後約櫃就失蹤了，一直不知去向。雖然地上的約櫃遺失了，但是天上的約櫃，卻是昔在、今在、以後永在的。約櫃本來是神與以色列人所立的約，代表耶和華要作一位信實守約的神，也預表了耶穌的救贖恩典！上帝從一本造出萬有，並要使世上的國成為主基督的國，他定意要將所救贖的人類，帶向天上榮耀的國度。

《天上的約櫃》用藝術語言、異象語言和心靈語言，講述神守約的精神，講述宇宙的法則，也講述人生的價值和期盼。欣賞這幅畫作的朋友們，你聽見那來自天庭的，拯救的福音了嗎？如甘霖沛降，於靈魂的沃土……  

守護神性、光照人間：《守望燈台》

舊約時代的會幕共有三層：外院、聖所、至聖所，金燈台位於聖所內。由於聖所沒有窗，不能透光，祭司其中一個重要職責，就是點著金燈台上的燈，這也是祭司在聖所內服事的第一步，要先照明，才有其他事奉。

「你的話是我腳前的燈，是我路上的光。」上帝的話就是燈，有照明的功能，可以驅散黑暗、懼怕，帶來光和盼望。起初神創造天地，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守望燈台」就是守望「路上的光」，讓世人時刻儆醒，敬畏神性的威嚴和聖潔，在人生旅途中，上帝的話，都能為我們的處境、問題帶來光照，指引我們前行的道路。

「你們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隱藏的。人點燈，不放在斗底下，是放在燈台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你們的光也當這樣照在人前，叫他們看見你們的好行為，便將榮耀歸給你們在天上的父。」

印象在《守望燈台》中，對光的表現尤其獨具匠心，不同切面的明暗對比，處理得恰到好處，相信與她切身體驗過「神的光」，不無關聯，信就有，有光才會有一切。

重建藝術、回歸信仰：再看我的梵高

我和印象都是基督徒，我不會寫詩，但喜歡書法和繪畫。印象的兩幅畫作，引發了我對藝術大師梵高作品的再度反思，使我對梵高的藝術追求與基督信仰的楔合，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梵高從藝術商人之路，轉向宗教傳道之路，繼而回歸藝術創作之路，其過程曲折反覆，但梵高的信仰並沒有改變，他把宗教熱情、人間真情，憑藉其悲天憫人的胸懷，融入到藝術激情中。當他的宗教狂熱降溫以後，嶄新的藝術創造的生命，就被激發引爆出來了！在那短暫的藝術黃金時期，創作出史無前例的作品，質與量俱豐，至今仍是奇跡。他曾寫信給弟弟西奧說：「我覺得，所有真正美好的事物，都來自於上帝，這些美好的事物，也包括每一件作品的內在精神、靈魂和極致的美。」

梵高最著名的作品之一《星夜》，靈感來自雨果的小說《悲慘世界》。哈維契克指出︰「《悲慘世界》的主題是救贖，而梵高《星夜》中的星，繁花一般散落，如同天堂映照在人間。畫中的星光，同時意味著梵高對罪的看法︰罪的黑暗、內疚和死亡，都被神的恩典勝過了。」

有信仰、有力量：人的棲居地

在《大河戀》（註）裏有這麼一句話：「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來自天恩，天恩顯自藝術，而藝術並非輕易可得。」 （All good things come by grace, and grace comes by art, and art does not come easy.）

欣賞美不是基督徒的專利，宇宙也從未拒絕沒有信仰的人。藝術完全可以跨越宗教、種族、主義，以及任何世俗所界定的標準，公允無私地，將美好的信息傳遞給任何看見、聽見的觀眾，這是藝術獨到的、感人至深的地方。

在我的認知中，一位真正的藝術家，不能僅僅滿足於欣賞、發表作品，而應該是從一個與「信仰無緣」的人，過渡到可以產生心靈共鳴的「知音」。無論是宗教信仰、藝術信仰，還是其他直抵靈魂深處的人性信仰。信仰指的是將自己的人生盼望，寄託在，另一個存在於自己之外的，某種力量之上，它的本質是超越與回歸。信仰，其實就是你願意為其奉獻一生的終極目標。信仰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可以是意念、主義等等，不一而足。

「人，詩意地棲居在地球上。」，德國詩人荷爾德林如是說。我想，最美的詩意正是在於藝術，特別在於有信仰支點的藝術，因為真實的信仰必然產生能量，使生命蛻變轉化。如果可以，我願以此為畢生的追求！我想，基督徒藝術家印象，也會喜悅，如此詩意地棲居，於文學、繪畫之間，透過心靈誠實的創作，讓世人都能體驗到，上帝至善至美的天然屬性！

二Ο二二年八月二十日於揚波軒

註：美國作家哈維契克博士（Dr. William Havlicek）以其新書《梵谷不為人知之旅》（Van Gogh’s Untold Journey），作為二Ο一三荷蘭籍名畫家梵谷誕辰一百六十年的獻禮。

 

▪️方家點評：

一．眾木成林

記內子印象（夢茹）兩幅畫作參展

​初塗畫筆顯稀稠

​藝海新浮一小舟

​饒是花香當透陌

​王公何必再添籌

二．聞見

《和眾木成林》

枕邊新練畫風稠

雅典詩凝入彩舟

多少瀟湘吹隴陌

王公拍手再添籌

三．陳文仲

兩幅作品應屬宗教畫，卻另闢蹊徑，不是用宗教人物故事來闡發，而是採用教堂中的聖物來表述，有一種神聖感、莊嚴感，與眾不同。

四．林琳

在香港文化中心參觀一個宗教團體主辦的畫展，作品充滿神性和靈性，置身其間，心靈彷彿瞬間被滌盪，印象老師的兩幅參展作品，細膩用心，引人深思，神秘的宇宙中有人類無窮的探索。在整個畫展的氛圍裡，不知不覺，便被某種感染力所包圍。

五．冰燕

印象老師的畫落筆輕靈而內涵厚重，充滿靈性的想象，讓人觀之心中平和安寧，猶如在紛擾的塵世中看見光明，尋找到祥和的道路。藝術都是相通的，印象老師的詩畫，皆有一種安逸自在的靜美，詩如其心，畫如其人。我不太懂宗教，但印象老師的畫，就是給我一種接近平安喜樂、內心寧靜的感覺。

六．文榕

參觀印象老師的畫展，內心充滿深深的感動。她的作品散發出靈魂的芳香，有一種神聖、均衡和莊嚴的力量。

七．如琴

我感覺色彩非常諧和，畫面佈局也很協調，合理到位，沒有多一筆，也沒有少一筆，主題突出，感覺頗耐人尋味。

八．安之

對於我而言，姐姐的作品已是登峰造極之作！細膩的繪畫技巧，展現了靈性的神秘魅力，直入心靈。

九．玉琴

兩幅畫顏色的調配自然柔和，約櫃讓人有沉穩厚重的感覺，翅膀一筆一線都細膩分明，栩栩如生。守望燈台，似乎以誇張的手法表達，如同讚美神的光芒，向四面八方幅射出去。

十．楊翌翌

我不懂畫，亦不了解基督教，未敢貿然評論。我覺得，兩幅畫氣勢強大，有一種神聖、不容侵犯的感覺。金色的約櫃位於蔚藍色的宇宙之中，電閃雷鳴，象徵天上的約櫃神聖無比，正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守望燈台上，金色的光線射向藍色天穹，永不熄滅，照耀人的心靈。

十一．朱志華

昨天去欣賞了印象的畫作。畫得真好。尤其是那幅聖約櫃，細節處理得很好，銅金的質感都畫出來了。站於畫前，感覺到一種神聖，當是畫者傳遞出來的。

十二．林智育

觀賞之後，覺得兩幅畫的作者，飽含個人信仰的、處處存在的感情和力量。

十三．王麗

夢茹老師最近在香港文化中心展覽的兩幅作品，令人驚呀！正如她在詩歌上的才華一樣。習畫不久的她，可以在短時間內畫出如此作品。實在是美善的見證。我很驚奇她把約櫃的精致、細膩、聖潔、尊貴表現的如此好。而金燈台的火焰，周圍的光芒和藍色的底調，都彷彿把我們帶到了至聖所。我唯有感謝神，賜給她這樣的恩典！

十四．徐鴻延

看到印象的畫作時，確實感到「威嚴、聖潔的神性」，有種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印象是一位睿智，並且對生活充滿熱誠的作家詩人。陳子超先生為印象畫的素描，非常傳神，畫出了女詩人的精神世界。

十五．孫威

八月七日應老同學夢茹之邀，去文化中心觀賞，由「藝術家搖籃」主辦的「樂融」畫展。畫廊的作品內容多樣，有花、海、大自然，色彩斑爛，細看之下，每幅畫都蘊含著作者內心的情感。

夢茹同學學識廣博，美貌與智慧並重，才華橫溢，卓然不群。

「天上的約櫃」：整個約櫃包括蓋邊裝飾，翅膀都畫得很仔細，井井有條。金光反射到地上，由濃漸淡，顏色搭配得柔和自然。天空的調色，閃電線條也畫得很好，即使風雲變幻無常，神的約櫃始終屹立不倒，穩如泰山。

「守望燈台」上半部，濃濃的橙黃色，強調了燈台發出熊熊火光的效果，九支點燃的燭光，周邊尤其醒目、搶眼。燈台下半部，顏色自然漸變，顯示光線因著距離由強轉弱。燈台中央有一顆大衛星，整幅畫給觀者傳遞一種強烈的信息——這是一座照耀，祝福以色列人的明燈。

約櫃是古代以色列人，按照上帝給摩西的啓示，打造出來的。以黃金，合歡木制作而成。約櫃頂蓋上，有一對正面相對，展開翅膀的基路伯天使。聖經指明，神的寶座設立在基路伯天使之上。頂蓋上的一對聖天使，也象徵耶穌的戰車。據說約櫃內存放著兩塊刻寫十誡的石板，提醒以色列人，上帝曾在西奈山和他們立約。

「守望燈台」是一座猶太教九燈燭台，它是祭司瑪加比成功領導猶太人，反抗塞琉西王朝統治，慶祝聖殿光復的燈台。據說當時猶太人發現，橄欖油只夠燈台點一天。但燈油卻神奇地持續燃點了八天，直到獲得新橄欖油供應。四個燭台在燈台左右，代表油用八天的奇蹟，燈台中間的燭台稱shamash，猶太彌賽亞信徒認為，它預表了耶穌真光。

夢茹還告訴我，八月七日正是耶路撒冷第一、二聖殿被毀的紀念日，在這個特別的日子，展出約櫃和九燈台，真的有神自己的心意、計劃和帶領！因為耶穌復臨之前，聖殿必須重建，祭祀會恢復，約櫃必定要進入安息之所！

楊夢茹簡介：筆名夢如、印象，現居香港。八六年開始寫作，著有詩集《季節的錯誤》、《穿越》，散文集《她穿行於清醒的迷茫》，詩畫合集《心象．意境》。印象夢如在八十年代入選《中國當代文學家辭典》，二ΟΟ九年入選《二十世紀中國新詩史》 ，二Ο二二年入選《中國百年新詩史》，台灣、上海、湖南廣播電台均介紹過其作品，作品收入各種選本、辭典，以及小、中、大學教材。迄今，評介其作品的文章，已超過三十萬字。二Ο一七年，停筆十八年後，她以新筆名「印象」，跨入其寫作人生的第二篇章。

張高賢簡介：祖籍廣東省大埔縣，一九四一年出生於馬來亞。熱心公益，為人熱情直率，大度而具創意，不跟風，不追潮。愛好書法、習畫、攝影和高爾夫球運動。作者於二ΟΟ四年出版之自傳體傳記文學作品《一代人》，二ΟΟ六年出版的《流月濤聲》以及於二ΟΟ八年出版的《揚波軒隨筆》均在國家圖書館及中國華僑歷史博物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