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輝
我惦記到香港抱小外孫的時候,電視正轉播港人眼裏的「超哥」已宣誓就任新特首……回歸二十五年了,香港終於又以法制、和諧、安居和健康發展的全新面貌出現在世界人民的面前,心頭一熱,感覺到,說好的,我與香港有個約會的事有譜了。
惦記過香港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去年我就想從金邊飛香港含飴弄孫,只可惜疫情作弄人,反反覆覆,神神兮兮。小傢伙出生時,我還在金邊,但每晚的夢裏我都在逗著小傢伙樂。春節前終於回到了國內,但沒趕上通關。小外孫都一歲了,憋不住想了,就在家族的微信群裏反覆看小孫的視頻……二○二二年三月間,香港疫情突變,學校暑假提前了,小黃老師放假,女兒女婿帶著孩子才艱難地從香港飛抵上海,十四天後回到廣東……,四月底,學校開學,小黃老師帶著兒子又回到了香港,祖孫分開了,祖孫相聚,都在家族粵港直播小傢伙吃晚飯的那點快樂時光,直播結束,人就鬱悶……誒,早點通關吧,我就那點心事兒!
粵港自由通關,是近年疫情後兩地人關心的大事。五十年前,香港一直是心中一個神秘的地方。那會,我還是韶關煤城一個頑童,對香港的所有認識都刻畫在鄰居家親戚捎過來的食品和服飾上,膚淺的認識拖到了二十五年前。二○○一年作為央媒記者駐地現今的「粵港澳大灣區肇慶」後,香港已回歸多年了,除了關注港澳台商參與內地建設外,到香港去的心思,始終不是很強烈。記者沒有節假日,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特殊的職業環境,早已鍛就了自己不再大驚小怪。但為了工作便利,我辦好了一張過港通行證,以便在駐地官方邀請赴港工作採訪時不拉稀擺帶,說走就走。然而,直到二○○七年,當我以記者身份公開奉命經香港飛抵台北駐點工作時,我的個人赴港通行證還是一張「處女證」。
二○○七年二月十一日上午十點多,我在北京機場乘「港龍航班」飛抵香港機場後,一直在機場待到晚間十點多才登機飛往台北桃園機場。這是我人生四十多年來第一次踏上「東方之珠」,憑藉「入台證」的特殊的身份,在機場呆了近十個小時。
二○○四年七月開始,中國新聞社每月派兩名記者,以公開身份駐點台灣。二○○七年二月,我是包括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中央電視台三家單位六名駐台大陸記者之一,高度緊張的快節奏日子,累的實在不行。當年三月十三日結束駐點台灣飛抵香港機場後,總社安排在港逗留兩天,而我踏上香港土地就躺在酒店的床上睡覺,無精力看「東方之珠」。同行帶隊的港台部主任陳立宇大笑我是「土鼈」,不會欣賞花花世界。直到離開香港的前一天晚上,他硬拉著我在酒店門口各花一塊港幣登上「叮噹」公交上,在車上,我從頭座到尾算看了一路的香港兩邊街市……「『土鼈』,你總算沒白來一次香港。」下車後,老陳還逗了我一句。
駐地記者的生活以奔波為樂,我早已在奔波的習慣中學會了厭倦。無論是花花世界,還是世界花花,我始終惦記轄地的花草,喜歡轄地之外的清靜,不喜歡喧嘩。香港的可愛,正是繁華下的日夜喧囂,唯我心裏牽掛,避而遠之。每每家人商議赴港,都允許我討價還價地在香港酒店酣睡,唯一的任務就是搬運東西過關,當苦力。直到有一天女兒赴港讀研究生求學,我還是難以接受那份喧囂,每次都是帶著任務匆匆過,完成任務趕著回……躲不過去的,就是公差赴港。
二○一四年間總社公派赴港一月有餘,「私人通行證」用不上。沒想到,這次「公差」,讓我親歷了殖民地餘毒之害,感受了普通香港市民的憤怒!就在大街上「憤青」鬧哄哄地當兒,一位香港老伯指著一個呼口號的「憤青」滿口廣東國罵地問候對方老母:「死撲街仔,滿大街打倒這個打倒那個,能打倒邊個?!阻住我搵食!」完了還不忘用廣東話結結實實地狠狠問候了一句人家的老母!
對方顯然不服,扭頭看了一眼老人。老人毫不示弱:「看看什麼看,死撲街,你要是我的仔,肯定打斷你的狗腿!」老人指著對方說;「番鬼佬當家,敢遊街巷嗎?!」說罷,又問候了人家的老母一句!
在路邊的騎樓下,老人告訴我,他是廣東博羅縣的人,五十年初偷渡過港。老人說,要恨,他和大陸有殺父之仇的恨。現在不恨了,說父輩的確害死過村裏的人。如今家鄉人早就放下仇恨了,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家鄉建設越來越好。
老人不停罵遊行人群裏的年輕人:「俚般哀仔,整天搞搞陣,沒點幫襯,做中國人有什麼不好?!」香港出現暴亂時,我正在金邊工作,金邊的港澳商會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除了譴責,還大聲說「看不懂」那般香港人!
在金邊,無論是中資企業,還是港澳商人集會,升中柬兩國旗,湊唱兩國歌是一件很嚴肅認真,又興奮的事。金邊的華人朋友說,看不懂!做中國人哪裏丟人?!
香港到底怎麼了?那會,我整個人都蒙圈了,完全顛覆了我心中傳說的「法制社會」的模式,滿大街亂哄哄,學生不用上課,商人無法做生意、交通癱瘓,殖民地餘毒禍國殃民……香港回歸二十五年了,西方勢力還在借屍還魂,亂港分子有恃無恐,變本加厲,滿大街打砸搶燒,「憤青」都被蠱惑丟了祖宗,就連在香港升五星紅旗、唱義勇軍歌曲都要看日子。
做中國人有什麼不好?!當年老人的話一直藏在我心底。回歸二十五年後,香港開始標本兼治了,全世界都看到香港又站在了新的起點,沒有人懷疑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治理香港的能力,歷史早就證明了!地球人都知道,香港,是中國人的香港,在每一個中國人心裏重千斤!
我,惦記的還是與香港的約會,那是說好的事兒。
二○二二年七月十三日
肇慶書齋
(本文圖片為資料圖片)
黃耀輝簡介:生於一九五九年十一月。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新聞社柬埔寨分社原社長。出版有《失踪的紅裙子》、《我在台灣三十天》、《中國老記的高棉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