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珠
每個時代科學的發明和發展,令人們的生活越來越進步,科幻的想像,又令人們對未來擁有美好的夢想。而在眾多科幻作品和電影中,對有關時間和時空旅行的主題,我特別感到迷醉不已。
不是嗎?試想若果真有穿越時間,空間的時光禨,我們多麼希望可以穿越時空,回復到疫情未全球爆發之前那美好的時代?孩子們多想重返校園和同學玩樂?美好昔日!
因疫情失去生命的人,可能重拾昔日健康身體?受疫情打擊的生意人,又多麼渴望時光倒流,重返昔日生意興隆的日子!
我小時候看日本的《叮噹》(《多啦A夢》從前的譯名),很羡慕主角有一隻穿越時空而來的機械貓作伴,牠提供的種種未來法寶真令我著迷!
那時年紀小,對時空穿梭仍懵懂無知,但我第一次感到時空旅行之魔力和震撼,是大學時代看米高.霍士主演的電影《回到未來》。科幻迷一定不會忘記這經典影片!當時,此片確是大熱話題,影片中由米高演的主角馬帝與發明家布朗博士,坐著時光車飛到過去及未來,多令人神往啊!
電影中設定的未來為二Ο一五年,在二Ο二二年的今天,雖然它已變成歷史,但在電影中主角可以走進過去,看到自己父母年青的樣子,也了解到他們怎樣戀愛和生活,令我無限遐想。那時我跟男朋友初學駕車,而母親極力反對我太年輕戀愛拍拖,我便幻想自己可駕著時光車,回到媽媽年輕時,看她怎生活,她不是十八歲已結婚了嗎?為何嫌我早拍拖呢?心中感到自己和母親的角力勝利了!
很多融入科幻作品中的科學想像、概念或知識,有時在若干年後,真的變成事實,例如在《回到未來》影片中,科學家布朗博士,將廢物不斷轉為汽車能源,令時光車發動起來,這就相類於與現代科技中的再生能源吧。
我中學時讀的是文科,自覺自己沒科學料子,但從科幻作品中,卻能具體的領會點點滴滴的科普知識。所以,當我在讀書會或寫作班和學生分享時,我亦喜歡分享有關「時間/未來/時間旅行」等主題的作品。
有一次,我與學生閱讀我寫的《時間偵探》,讓少年人通過故事思考時間的概念,盼孩子也會規劃個人時間表。故事主角遇見一位偵探,他專門調查人們如何浪費時間,主角因而有機會通過時光器見到過去的自己種種惡習,從未曾好好反思而影響並錯過了很多有意義的事!他會醒覺嗎?我盼學生從閱讀中尋找時間的真諦……我讓學生們互動討論,思考時間話題,我問他們:如果有時光旅行,你會怎樣?大家延展文思,發揮想像創作吧!
有學生追看韓劇《Alice》,問我為什麼掌管時間旅行的未來世界,稱為「愛麗絲」?我也有看過此劇,便告訴學生,或因劇中借用了童話故事的想像作引子而取此劇名吧!還記得《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兔子先生嗎?他不停地看時間,那有什麼寄意呢?在「愛麗絲」此劇,主題要人思考時間,是否如真的可藉穿越及重整時間,人就定可得到幸福?
人們常會為過去的時間懊悔,以為在時空旅行去刪除錯誤,就不後悔了,就有福了!
果真如此?改寫歷史就好嗎?情節由女角開啟了禁止穿越時間之門,遂發生連串不可思議的事,包括她親生子看到了不該看的世界!她犯了規而要接受懲罰!
可惜時間不向任何人妥協,它只會一味前進!花兒謝了會再開,為甚麼時間走了卻從不會再來?
時光從我們指間流逝,悄然無聲,無法捉住,但它很公平,不輪貧富老少,每人都只享有每天二十四小時,不多不少。
穿越時空的橋段,是近年許多韓劇慣用技法,如曾大熱的《來自星星的你》,著名韓星金秀賢飾演的教授,就有長生不老之身,穿越千年生活於不同年代,並於戰後買地蓋房,財產豐厚,是人們欽羡的對象。韓劇《哲仁王后》則大玩移魂換形,現代男廚靈魂穿越到朝鮮,搖身一變,變了女兒身的王后金昭容,體驗古時女子之受傳統封建之抑壓,困於深宮的生活和命運,而她思維卻是現代男兒的,所以引發許多錯配顛覆,妙趣橫生的事,亦因此化解了當時政局上的種種危機 。其實,從美國的科幻電影到現今繽紛韓片,曾有多少影片以穿越時空作題材?各電影給人對時間旅行及穿越體驗,確有不少誘人遐想!
而在《Alice》中,時間旅行者一旦介入時空改變歷史,事情便變得複雜不可收拾!愛麗絲一劇的科學知識元素不足,也令它有一些反駁點,故結局前便要提出一個重置(reset)概念,可惜歷史始終未可改變!
又有一次,我和學生分享我在《曠野銀球》一書中寫的重遇小時候父親的故事,學生們都很雀躍,說如果重遇爸爸媽媽,會和他們做好朋友,其中有些同學,正在苦惱怎樣寫關於他們的土瓜灣社區變化的故事,有人便提議說藉著時光列車,可以重遇年輕時的父母,讓他們細訴當時土瓜灣舊區是怎樣的光景,其中,寶琳這個女孩還記得媽媽曾帶她到牛棚去,看藝術展和戲劇演出,而如今牛棚已經因疫情受影響,許多藝術表演都不能進行了,真可惜!
我鼓勵同學們回家之後,多多和父母溝通,問他們小時候的故事,就可以把這些珍貴的生活內容寫進作文之中,那樣才能夠寫出自己文章的特色呢!
說到在不同的時空重遇爸爸的故事,我想起早前看的電影《我和我的父輩》,其中有小演員為主角的短片「少年行」,男主角成長於單親家庭(愛科研的父親已逝世),一天仿生機器人邢一浩(諧音星一號)陰差陽錯地來到他家,他以為這機器人可充當父親,還帶他到學校的親子同樂日,組成了臨時的父子檔,好不威風。原來這機器人是從二Ο五Ο年穿越回二Ο二一年的,寫穿越的不是人類,而是機器人,確是別開生面,令人想像未來會否真是機器人的世界呢?若與兒童一起觀看「少年行」,可引用小主角和未來機器人相處的細節,討論一下大家對未來的想像,思考及發表意見:為什麼怕水的機器人會跳入海中救男孩? 是否機器人也可以擁有感情呢?在電影中已逝的真爸爸追求科學夢,那主角的小兒子會追隨及傳承父親的夢想嗎?
這電影採取了「莫比烏斯環」的敘事結構,最後才在機器人重返未來的二Ο五Ο年時候揭盅。其實,很多文學作品中都有父子關係的刻畫,而在此電影中機械人「父親」擔任一個另類的父親的角色,這個科幻人物的角色,開始時不討人歡喜,少年主角也不能認同他就是父親,覺得他不能代替自己的真父親,這讓我想起《記憶受領員》(The Giver)(Lois Lowry 原著)這本少年小說,書中描述的未來世界,似乎有一個「烏托邦式」的社區,卻不強調親情,主角喬納斯卻對這個社區不甚了解,但因為人人似乎都滿意,他也就唯有適應。當他最後逃離這社區時,才能重新獲得人類原有的記憶(包括喜怒哀樂、生離死別等),才可領略愛的滋味。
未來科研可否令我們有機會作時空旅行?我非常期待,也期待遇到未來的機器人,能接收情感訊息,有具備理解,回應人類情感的能力呢!
沒有父母的孩子,在未來能有機器人,可以作為像父母一樣的情感陪伴嗎?我們拭目以待吧!
在時間的長河,即使我們有多少曾錯過的人和事,即使我們懊悔悲痛追憶,仍一去不復返!我們唯一可做的,就是好好運用今天掌控的時間!現今一切講求高效速率,時代變遷巨大,社會環境日新月異,難以似從前慢慢享受悠閒時光了。驟降一場新冠病毒大災難,使人們困留家中,其實正宜靜想,該如何重新規劃自己人生的時間?
亨利.朗費羅說得好:別指望將來,把已逝的過去永久掩埋;行動吧!趁著活生生的現在!
潘明珠簡介:中英日文翻譯、香港作家聯會理事、大細路劇團董事,公職任香港康文署文學專業顧問、香港書展文化顧問。並於《文匯報》及《校園報》寫專欄,主持香港電台文化節目《文學相對論》。近著有《心窗常開》、《三棱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