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柱國
時間：現代
地點：香港
人物：阿華——明德中學中五班男學生。
阿英——明德中學中五班女學生。
楊芳——明德中學女教師，年三十餘。
高山——阿英之父，緝毒警司。
婆婆——阿華祖母，拾紙皮老婦。
大白鯊——毒梟，年三十餘。
魚蛋仔——流氓、白粉客，大白鯊馬仔。
蟑螂——女，年二十七八，KTV舞女大班、毒販。
王福根——阿華之父，遠洋漁輪大副。
便衣探員——男，年二十五六。
臥底——女，年二十餘。
警察甲、乙、丙、丁（帶緝毒犬一隻）
社會福利署劉署長——女年三十餘。
社會福利署職員——女年二十餘。
明德中學男女生若干人。
漁民二人。
第一場
〔遠處是灣仔紫荊廣場的側影，朝暉明媚，碧波蕩漾，橫貫天幕前是一低矮木柵，右側有台階三級，校門立柱上懸「香港明德中學」 的銘牌。 〕
〔在主題歌音樂中幕漸啟。中五班學生列隊唱歌，教師楊芳在台階上用報紙捲作指揮棒，主題歌《早安·香港》歌聲在劇場中迴盪，阿英穿著校服站在前排稍左，她的秀美和歌聲令觀眾印象深刻。〕
歌詞：
早安·香港，
香港·早安。
晨曦升起南海海面，
朝霞灑滿碧藍的海灣。
紫荊花的芳香中我們走進校園，
花季少年如沖天的雛燕。
我們遠離毒品，
我們百毒不侵。
別讓媽媽為我們流淚。
我們要向一切毒品宣戰！
早安·香港，
香港·早安。
歷史濃霧漸漸消散，
燦爛的陽光照耀著太平山。
紫荊花芳香中我們走進校園，
花季少年如待放蓓蕾般嬌艷。
我們努力學習，
我們才智萬千。
老師的心血澆灌我們成長，
我們是香港的明天。
（阿華背著書包急急上）
阿 華：（立正向老師行禮，面有愧色）楊老師。
楊 芳：阿華，你怎麼遲到了？
阿 華：楊老師，我爸爸的漁船今天去南海黃岩島捕魚，我幫他運漁具上船，便來遲了。
楊 芳：阿華，你一直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你要珍惜自己的榮譽，下次別遲到拉。
阿 華：是！
楊 芳：入列吧。
（阿華入列，站到阿英旁邊。）
楊 芳：同學們，昨天有一個中學女生食K丸過量，竟暈倒在廁間。同學們，你們知道吸食毒品有些什麼危害嗎？阿英，你來回答。
阿 英：（上前一步）是！毒品能侵害我們的大腦，心臟及腎臟、骨骼，一旦成癮就會不能工作，不能學習，成了無法獨立生活的廢人。毒品的氾濫不僅對個人，同時對社會也造成巨大的危害，如果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都成了癮君子，就會亡國滅種。所以清朝道光年間林則徐在虎門燒鴉片，厲行禁毒。
楊 芳：答的好！我們學校有沒有人吸毒？
同學們：（同聲）沒有！
楊 芳：我們學校沒有發現，很好。但是根據教育署調查，最近香港許多中學都發現有學生偷食K丸。根據政府禁毒處統計，二〇〇六年至二〇〇八年，香港整體吸毒人數持續上升，三年間增加了百分之七，其中青少年暴增了百分之三十三。顯示吸毒者年齡愈來愈年輕化，部分毒品銷售網絡已深入校園，報紙上說（舉起手中的報紙）校園索K形勢嚴竣，教育署已通知各校警惕毒品拆家進入校園，同學們，為了你們健康成長，我們每個人要做到——
同學們：（齊聲）遠離毒品！拒絕毒品，舉報毒犯！打擊犯罪！
楊 芳：很好！今天的早點名就到此結束，大家解散。 （同學們三三兩兩下）阿華，你過來。
（阿華走近揚老師，阿英也隨他走過來）
阿 華：楊老師，有事嗎？
楊 芳：阿華，你爸爸去南海捕魚是不是去黃岩島附近？
阿 華：是的，爸爸說黃岩島海域是我國的領海，那兒魚產豐富，還能捕到許多貴價魚。
楊 芳：可是，黃岩島那兒危險呀！
阿 華：不怕，我爸爸是漁輪上的大副，航海二十多年，什麼海上危險都經過。不怕。
楊 芳：我早知道你爸爸是海上的勇士，可我說的不是海上風濤之險，你們來看（他將手中的報紙捲展開，阿華、阿英齊俯首觀看）前天一艘台灣漁船去黃岩島捕魚，已被菲律賓的海巡艦撞沉了，船上的人全部失蹤，生死不明。
阿 英：阿呀！阿華你爸的漁船也是去黃岩島，多危險呀！
阿 華：（臉色立即陰沉起業）……
〔追光聚射，切光幕落〕
第二場
〔前一場一月後。〕
〔右側台階為一間舖屋，臨門擺一條形魚丸湯鍋，門額上有燈箱「魚蛋大王」，天幕前矮木柵處置一折疊方桌和兩隻折疊椅，遠景同前。只是海霧濛濛，天晦欲雨。〕
〔魚蛋仔腰繫白圍裙站在鍋台後用湯勺攪湯，一手扭動收音機，收音機忽從粵曲轉為普通話廣播：「現在本台播放外交部發言人談話，近日來菲律賓海巡隊航船無視國際法準則，連續侵犯我國領海黃岩島海域，驅趕我國作業的漁船，甚至肆無忌憚地蓄意撞沉我台灣和香港特區的漁船造成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為此我代表中國政府向菲律賓政府提出強烈的抗議，除要求菲當局負責賠償一切損失外，並保證不再發生類似事件，否則菲政府要承擔一切後果。」〕
魚蛋仔：沒天理，小日本佔我釣魚台，菲律賓又想佔我黃岩島，沒得傾，讓香港的賓妹都滾回去，扯！ （突然兩聲槍響，大白鯊慌忙逃上）
大白鯊：（一面向後看，一面逃）快、快、魚蛋仔，差佬追來了，快找個地頭讓老子躲一躲。
魚蛋仔：（迎了上去）啊呀！原來是鯊哥，好久沒見了，發達了。
大白鯊：（氣喘吁吁）發你個頭！你小子少廢話，差佬追來了，你快給老子找個藏身之地，老子要是在你這兒失了風，讓差佬拿了，十年八年老子從閘籠熬出來，一定將你全家老小都剁了！
魚蛋仔：鯊哥，你說那裏話，自家兄弟有難，小弟怎能見死不救。我這屋後有一個排水沙井，足足有一個人深，我把鐵條蓋板撓起來，你躲到下面，我再將魚蛋盆往上一蓋，放水沖洗，就是福爾摩斯來了也想不到下面藏著一個人。 （湊到大白鯊面前）不過沙井中的氣味不怎樣好，那就只好請鯊哥委屈一下。
大白鯊：你小子別口水多過茶，差佬追來了，快帶我去。
魚蛋仔：那你隨我來。
（二人急急進屋，高山警司率二警員上，三人四處查看）
高 山：（對舖屋呼喊）有人嗎？有人嗎？
（魚蛋仔端一瓶涼茶上，挪開摺椅，對三人照呼）
魚蛋仔：三位Sir這邊請坐，先喝杯涼茶解解暑，我這有新鮮魚丸，牛肉丸、豆腐丸，還有河粉、油麺、馬拉糕請三位隨意。
高 山：（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本人是香港緝毒處警司高山，編號三七四零，執行公務要求市民你給予協助，希望你能和警方合作。
魚蛋仔：合作？高Sir我一貫與警方合……作，有什麼吩咐？
高 山：剛才有一個年約三十餘的肥佬過這邊來，你看見沒有？
魚蛋仔：報告高Sir我在後屋打魚蛋，沒有看見。
高 山：（冷眼觀察他一圈）不是你沒看見，是你看見了不說，你合作的誠意我十分懷疑。定是你藏起了他！
魚蛋仔：高Sir要是不信你可以進屋去搜查。
高 山：（對二警員）你們進去看看。
（二警員進屋，稍後即出來）
警員甲：報告高Sir屋內，屋後沒有發現疑人。
高 山：繞著魚蛋仔一圈，用鼻嗅他的後頭，唔，白粉客。 （然後突然扯起他的衣襟，露出紋身）哦，你是螃蟹，老實說大白鯊在哪兒！
魚蛋仔：（十分驚慌）大……大白鯊，在…一個紋著大白鯊的肥佬…在我店前晃了一下，便逃往（指台右）明德中學那去了。
高 山：此話當真！
魚蛋仔：句句是實。
高 山：（命令警員）往明德中學搜索！
二警員：Yes!
（三警急下，魚蛋仔跟到台右見三人走遠後回到屋內，有傾和大白鯊同上）
大白鯊：好臭！好臭！憋死我了！ （一屁股坐到桌邊）
魚蛋仔：（忙給大白鯊送上毛巾，斟上一杯涼茶）鯊哥，你是在哪走了風，被差佬盯上。
大白鯊：都是該死的蟑螂太過招搖，我昨晚應約去夢幻KTV給她送貨，料不到差佬已經有了埋伏，要不是老子機靈，從後窗順著污水管爬下逃出包圍圈，還不早就給藍帽子鎖到囚車裏，可惜我那九百克K丸全完了。 （拍著大腿懊喪）
魚蛋仔：鯊哥，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大白鯊：夢幻KTV真是好市口，飛仔、飛女多的了得，一千克丸仔一夜就銷光，能淨賺十多萬，比你這臭魚蛋生意強多啦。
魚蛋仔：一夜賺十多萬，真是挖金山呀，鯊哥，咱們接著做下去。
大白鯊：這個黃金夢現在做不成了，那緝毒警司已裏裏外外佈滿了雷子，我已經給他們照了面，不能去了。
魚蛋仔：鯊哥，我幫你做拆家得唔得？
大白鯊：（打量他一番）你模子衰，唔得。
（大白鯊飲一口涼茶，魚蛋仔摸著頭轉一圈）
魚蛋仔：鯊哥，我有辦法了。
大白鯊：什麼辦法？
魚蛋仔：我們抓一個學生仔幫我們帶貨，穿校服的學生仔差佬一定不注意他。
大白鯊：廢話，哪裏有這樣現成的學生仔任你支使。
魚蛋仔：鯊哥，別喪氣，我認識一個學生仔可以試試。
大白鯊：什麼，你手下有個學生仔？
魚蛋仔：不是我手下，是我最近剛識得一個明德中學中五的學生，他幫我送了幾次外賣，人很機靈。
大白鯊：你說，這學生仔叫什麼？家裏有些什麼人？
魚蛋仔：這孩子叫阿華，他老豆是遠洋漁船上的大副，上個月他老豆去南海捕魚，漁船遭菲律賓軍艦撞沉了，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他老母接到噩耗一下就癲了，住進了醫院。阿華就幫他家婆賣紙皮箱過活，間中也來幫我送外賣，賺幾個小錢給他媽買水果，這個阿華已有一周未上學，我看這孩子能行。
大白鯊：說的對，他家食飯要錢，他媽媽看病要錢，他老豆在南海餵了鯊魚，沒了財源，錢對他來說太緊要了，魚蛋仔，咱們多給他錢，他一定會幫咱們帶貨。
魚蛋仔：（歪著頭思考）馬上就給他挑明了……阿華能幹嗎？阿華敢幹嗎，鯊哥，我看起首就挑明讓他給我們帶K丸可能不行。
大白鯊：挑明不行，怎麼才行？
魚蛋仔：三國戲文上說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只能慢慢引誘他入行才行。
大白鯊：你小子整日裏聽大戲，怎麼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魚蛋仔：鯊哥，跟先前一樣，還讓阿華為我送外賣，明裏送的魚蛋、牛丸，暗地裏咱們將K丸裝進膠袋，密封嚴實，沉到湯底，讓他送到KTV交給蟑螂，不就成了嗎？
大白鯊：這個辦法好，我就不用親自出面，只要用手機給蟑螂發發短訊就搞掂了。魚蛋仔，做成一單，給你紅利三成。你快把阿華找來。
魚蛋仔：不用找，時間差不多，阿華幫他婆婆賣紙皮就要過這兒，咱們進去準備一切，暗渡陳倉。
（二人進入屋內，有傾，阿華推著裝滿紙皮箱的車仔上，阿婆柱著拐杖蹣跚地跟在後面。）
阿 華：婆婆，你累了（將椅子送到婆身後）坐下歇歇。
婆 婆：坐這椅子，魚蛋仔讓嗎？
阿 華：坐一下沒關係，現在又沒客人。
婆 婆：阿華乖孫你已經好幾天沒上學了，賣紙皮我一個人行。人老了，沒用了，你媽又在醫院，你爸已經一個月沒音訊了沒有了你爸這家就垮了。 （抹淚）
阿 華：婆婆，爸爸會回來的你放心吧。
（魚蛋仔從門口探出頭，奸笑一聲走下台階）
魚蛋仔：阿華，幫你婆婆賣紙皮啊，（遞二杯涼茶給二人）天熱喝口涼茶解解暑，阿婆，這一車紙皮能賣幾文？
婆 婆：唉，紙皮掉價，這一車滿打滿算十幾蚊。
魚蛋仔：十幾蚊？買份盒飯都不夠。阿華，幫你家婆把紙皮賣了，快回來給我送外賣，只有送外賣能賺夠你們婆孫兩張口食飯，還有餘錢給你媽買水果，是不是？
阿 華：是的，只是我已一周未到學校了。
魚蛋仔：你爸失蹤了，你媽癲了，家婆老了，阿華你就是家中頂樑柱，家中唯一的男子漢，養家活口就靠你了，讀到中五可以了，你看我中三都沒讀，不也一樣娶老婆生仔。你要是聽我的話，我將外賣給你一人包送。
阿 華：（沉默一陣）那好，你將外賣準備好，我回來就幫你送。婆婆，走吧（站起推車仔和婆婆下）
魚蛋仔：阿華，快點回來，今日外賣特多。
大白鯊：（手提四五個塑料湯碗上）幸虧我鞋底、褲腰還藏著二百克K丸，今日試下阿華能不能搞掂。
魚蛋仔：鯊哥，你快進去，阿華馬上就來了，最好別讓他撞見你。
（大白鯊忙縮回屋內，阿華急速上）
阿 華：外賣準備好了？
魚蛋仔：準備好了，這一單全是送到夢幻KTV，交給她們的領班章小姐，喏，這是貨單，點清收數，早去早回。
阿 華：放心吧（提起魚蛋盒就下）
（幕後阿英的喊聲「阿華，阿華」）阿英背著書包急上
阿 英：（攔住阿華）阿華，你一周沒到學校，楊老師和同學們都在找你，你在幹什麼？
阿華：（將外賣藏於身後）我…我沒幹什麼。
阿 英：阿華，馬上要會考了，眼看我們就要升中六了，這可是關鍵的時刻，阿華，你缺了很多課，我把筆記抄好了，咱們一同去學校複習好嗎。 （從書包中拿出筆記本遞給阿華）
阿 華：（將外賣放在地上，雙手接過筆記本翻看，眼中閃出感激的淚光）阿英，謝謝你。
阿 英：阿華，你還記得嗎，我們從中一到中五整整五個年頭，一塊上學，一塊放學回家（深情地）在這海邊的林蔭道上手牽著手走了五年，從木棉花開走到楓葉紅了，又從楓葉紅了走到木棉花開……
阿 華：（被她的深情感動）是的，阿英，我們在林蔭道上共同地背誦英語單詞，共同歌唱著青春年華……
阿 英：阿華，那時你是多麼有抱負、有理想，你說長大後要當一個遠洋輪的船長，把我們紫荊花的芬芳把我們香港人的精神傳送五洲七洋。可是你現在卻做了逃學威龍！
阿 華：（沉思）我……逃學威龍？
阿 英：（勸慰他）阿華，咱們一起回學校複習好嗎？
阿 華：（他看看手中的筆記本，又回身看看地上的外賣）阿英，（沉痛地）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有不幸與幸運的人，阿英，命運造就我阿華就是屬於這不幸的一群，我的爸爸南海遭難生死不明，我的媽媽瘋瘋癲癲進了醫院，我的婆婆年老體弱，阿英，我是家中的唯一男子漢，我要賺錢養家啊，我不讀書啦（他猛地將筆記本還給阿英，阿英沒有接住，筆記掉在地上）阿英，再見！ （他提起外賣急下）
阿 英：（雙眼流淚，俯身慢慢拾起筆記本，撫摸著筆記本，口中喃喃念著）阿華……（追光聚射她上半身）
〔切光幕落〕。
第三場
〔前一場的三天後，下午六時許夢幻KTV門前。〕
〔舞台右側台階上是瑰奇幻麗的歌舞廳大門。門楣上閃爍著「夢幻KTV」字樣的霓虹燈，在震人心肺的搖滾樂中，三三兩兩衣著暴露的飛女和染黃發的飛仔進進出出。橫貫天幕前仍是白色的矮柵欄，矮柵前置一白色塑料桌和同樣材質的兩把椅子。桌子邊有一把色塊艷麗的遮陽傘，舞台充斥著南歐情調，遠處海對面隱約能看到紫荊廣場的側影。〕
〔幕在音樂中開啟，椅子上一對男女正在熱吻，一個便衣探員從右上，圍著男女轉一圈，警覺地察看四周後右下，軍裝警員牽著緝毒犬亦從左上他牽著警犬圍著男女一周，緝毒犬嗅聞女仔，女仔驚叫一聲，牽著男人逃下。便衣聞聲從台右上，與軍裝警員目禮後，便衣探員坐到椅上。 〕
警員甲：（手牽犬亦坐另一椅上）有沒情況？
便 衣：（沮喪地搖搖頭）……
（高山率警員乙上背景音樂漸弱。）
警員甲、便衣：（看見上司立即站起來立正敬禮）髙sir!
高 山：（還禮）大白鯊出現沒有？
警員甲、便 衣：報吿，沒有發現。
高 山：（看看錶）這個時刻大白鯊可能要冒出水面，送貨來，你們盯緊了。
警員甲、便衣：（立正）是！
高 山：昨晚這個時候有什麼發現？
便 衣：沒有什麼異常，只有一個穿校服的孩子來送外賣。
高 山：（沉思）一個穿校服送外賣的孩子……場內臥底的怎麼說？
便 衣：臥底的同事說兩天來場內的K丸一直沒斷供，也沒有發現拆家給蟑螂送貨。
高 山：蟑螂情況怎麼樣？
便 衣：二十四小時都在監視之中，沒有發現大白鯊派人來和她聯繫，就是晚上叫了許多外賣。
高 山：就是那穿校服學生送的外賣？
便 衣：是的。
高 山：這個送外賣的學生值得注意，估計今晚還會來，他來時，你們先仔細檢查他身上是否挾帶K丸，檢查後再放他進去。
便 衣：是！
高 山：（對警員甲）東頭湧那個賣報佬十分可疑，你帶著警犬隨我去看看。
警員甲：（立正）是
高 山：（對警員乙）你在這相幫著查那送外賣的孩子，查仔細了。
警員乙：（立正）是！
（高山率警員甲牽警犬台右下，搖滾樂聲高起，便衣和警員乙走進KTV門內，搖滾聲震劇場，先前熱吻的男女隨著節拍跳舞上，一段雙人舞的表演，隨後兩飛仔飛女從門內湧出，其中一個飛女毒癮發作站立不穩，其男友扶她坐到椅子上。）
飛 女：啊呀！我不行了，阿姐怎麼還不來呀！
飛 仔：忍著點，阿姐就要來了。
（音樂中蟑螂上，蟑螂穿著黑紅相間的開胸連衣裙，梳著奇異的髮型，臉部化妝極其誇張，扭著屁股上。）
蟑 螂：（將口中的煙卷夾在右手上，嬌聲嬌語）阿妹們，姐姐我回來了。
眾 人：（排開兩面歡迎）阿姐，你可來了。
飛 女：（撲向蟑螂）大阿姐，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快給我一粒吧（向她伸出雙手）
蟑 螂：你真是個傻女，大門外你就索K，差佬看見了要拉人。
（警員乙及便衣從門內急出，立在門口觀察動靜）
蟑 螂：傻女呀，來隨姐進去，姐有美國來的朱古力。
（眾人簇擁著蟑螂女擁進門內，便衣警員乙警惕地注意著進去的人（後台阿英的呼聲：）「阿華、你等等我，老師批的作文發下來了。」阿華的聲音：「阿英，你在那等等我，我把外賣送了就來。」隨著話聲阿華提一摞外賣急上，便衣與警員乙聽見二人急藏暗處。）
阿 華：（急上將外賣放到桌上到台左大聲向後台說）阿英，你在樹下等等我，我馬上就來。 （回到桌邊提起外賣就要進門，便衣和警員乙快捷從暗處到門口擋住阿華。）
便 衣：後生仔，幹什麼？
阿 華：送外賣。
（便衣和警員乙將阿華逼退到圓桌邊。）
便 衣：（打量阿華）送外賣！那個學校的。
阿 華：明德中學的。
便 衣：送的什麼外賣？
阿 華：魚蛋丸、牛肉丸。
便 衣：送給誰？
阿 華：大班阿姐。
（阿英悄悄上，見二人盤問阿華站在後聽）
便 衣：穿校服的學生禁止入內你知道嗎？
阿 華：我也不是跳舞，我只是來送外賣。
警員乙：一個學生，不上學好好讀書，送什麼外賣？
阿 華：你不用管，我要賺錢。
（阿華提起外賣就要往門裏闖，便衣和警員乙拼命堵截，警員乙搶奪他手中的外賣，阿華不放手，掙扯不休，阿英急上前。）
阿 英：（幫助阿華）你們放手，他為什要送外賣賺錢，我知道，我來告訴你們。
便 衣：（打量阿英）這不是高警司的女兒阿英。
警員乙：是啊。
阿 英：是的，高山是我的爸爸，今天和我老爸沒關係，你們不是要知道阿華為什麼送外賣嗎，告訴你，他的爸爸去南海捕魚，魚船被菲律賓的軍艦撞沉了，船上香港魚民失蹤，阿華的媽媽知道後，瘋了，阿華的婆婆年老，阿華是家中的唯一男人，他要養活婆婆和媽媽，所以來送外賣賺錢，難道不值得同情嗎？
便 衣：（看看阿華）這孩子是怪可憐的，但是阿英你爸爸給我們下了命令，我們怎麼辦呢？
警員乙：同情可以，但公務必須執行，我們必須檢查。
阿 華：我不要你們同情，你們要檢查可以（將外賣放到桌上，叉開雙手）來吧，來檢查吧！
（便衣和警員乙兩人合力檢查阿華身上）
阿 華：檢查完了，我要走了（拿起外賣）
便 衣：（盯著外賣）慢！這也要檢查。
阿 華：外賣也檢查。
便 衣：是的！也要查。
阿 華：這是吃的，開了蓋，搞髒污了，我交不掉貨。
阿 英：你們太不像話了，他交不了貨，回去怎麼交代。
警員乙：不，一定要檢查。
阿 英：這樣吧，把上面的一盒打開看一看，下面就不檢查了。
便 衣：（點點頭）就查上面一盒吧！
阿 華：好吧（他將外賣放到桌上，解捆綁的繩子，打開一盒）快來檢查呀！
便 衣：好（對警員乙）你去檢查。
（警員乙俯身查看，又用匙攪了攪）
警員乙：（對便衣）沒有什麼
便 衣：（亦上前來查看）沒有什麼，阿華你送進去吧。
阿 華：阿英，你等著我，馬上就來。 （急進入門內）
（搖滾樂聲起，阿英在台上走來走去）
便 衣：阿英，你老爸很厲害，我們都怕他，你在家怕他嗎？
阿 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幹嗎要怕他。
（阿華手中拿著幾張港幣，歡跳著出來）
阿 華：沒事了，咱們走吧。
阿 英：我到你家去幫你補課（牽阿華手下）
（便衣警員乙目送二人下，然後分坐桌兩邊）
便 衣：老弟，看來今晚又沒戲了。
（搖滾樂中高山與警員甲牽警犬上。便衣，警員乙立起敬禮迎接）
高 山：送外賣孩子來了？
便 衣：來了。
高 山：檢查過了？
便 衣：全身檢查過了，沒有違禁品。
高 山：送的外賣查了嗎？
便 衣：查了上面一盒，沒有什麼。
高 山：下面幾盒為什麼不查！
便 衣：你女兒阿英說食品盒打開，外賣送不掉，叫我們只抽上面一盒。
高 山：怎麼她也來了。
便 衣：阿英與阿華一起來的。
高 山：你真糊塗，這麼大的人，還聽孩子的安排。
便衣、警察：（沉默......）
高山：（在台上左右徘徊）後來這兩個孩子去哪兒？
便衣：報吿，不知道。
高山：（臉色嚴肅）這是胡鬧，干預公務，阿英，等回家再和你算賬！
（搖滾樂大起，切光幕落）
第四場
〔接前一場，阿英家。前場佈景不動，只是霓虹燈全熄，只有表演區為兩個燈柱投射的光籠罩，其它區域全暗。〕
〔高山座在椅上低頭沉思，桌上一隻收音機在播送天氣預報：「颱風莫拉菲已臨近本港，三百公里海域將被暴風雨籠罩，現在天文台已掛上三號風球，希全港市民注意。」 高山聽罷起身關掉收音機。仍坐回椅上。此時，阿英背著書包悄悄上，追光聚射，颱風呼呼在舞台鳴叫，阿英看見父親在椅上低頭沉思，便輕手輕腳從高山身邊走過，欲從台右下。〕
高 山：（嚴肅的聲音）站住。
（阿英站住腳，無聲的沉默著）
高 山：阿英，你過來。
（阿英走到父親身邊。仍沉默不語，颱風聲漸弱）
高 山：阿英你晚上去哪？
阿 英：去幫同學補習功課。
高 山：哪一個同學？
阿 英：王阿華。
高 山：就是那個輟學送外賣的壞孩子？
阿 英：阿華他不是壞孩子。
高 山：你知道什麼，阿華可能和一個販毒集團有牽連，他的送外賣可能是販毒集團一種運毒的方式。阿英你今晚的行為是干預警方執行公務。
阿 英：爸爸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的說法，你這是以你職業性的有色眼睛，看社會上一切人都是罪犯。
高 山：阿英，現在香港少年濫藥的狀況愈來愈嚴重，毒品的氾濫是令人不安和憤恨的事，尤其你爸爸對毒品和毒梟是最恨不過的！
阿 英：社會上有良知的人都憤恨毒品和毒梟，我也一樣。
高 山：社會上的人憤恨與你老爸的憤恨是不一樣的。
阿 英：有什麼不一樣？
（颱風之聲又漸起）
高 山：阿英，你知道你媽媽是怎樣死的嗎？
阿 英：不是在執行公務時因公死亡的嗎！
高 山：你只知道媽媽是因公而死，但是究竟是怎麼死的，爸爸沒有告訴你。孩子，你過來，（阿英走到父親身邊）孩子，就在七年前，你那時才五歲，還在幼稚園玩著遊戲。也就是颱風海倫龍襲港前夜，同是緝毒處警司的你媽媽化妝成一個舞女，到一個夜總會做臥底，我們得到你媽媽提供的重要情報，知道有一個國際大毒梟將利用八號風球懸掛的時候，在夜總會進行大量的海洛因交易，緝毒處決定即時施行緝捕，行動的代號為「雷霆八八」，當你媽媽向我們發出訊號，我帶隊突進夜總會，誰知那個國際毒梟竟然持槍拒捕，就在毒梟向我開槍的瞬間，你媽媽為了救我，竟以自己身體撲向毒梟，擋住射向我的子彈，可是你媽媽終於被罪惡的子彈奪去了寶貴的生命。孩子，那時她才二十八歲啊……（滿臉含淚，低下頭去。）
阿 英：（大喊）媽媽，（撲向高山腿旁）
（高山摸著阿英，兩眼充盈著怒火，颱風呼嘯）
高 山：（扶起阿英）從那以後，我就對一切涉毒人員嚴厲查緝，決不寬待。可是今晚你卻因同學的情感掩護了運毒的人，阻差辦公！
阿 英：爸爸，我不同意你對阿華的成見，我與阿華從中一到中五同學了五年，阿華，我對他十分了解，他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雖然他家境不好，但是他是一個十分上進的人，五年來從未曠過課，只是上個月，他爸爸去南海捕魚出了事，他媽媽知道後痰一湧就癲了，他的家婆八十歲，為了養活老人，阿華才去送外賣賺錢，爸爸你以成見的眼睛看待阿華，說他運毒。如果他沒有運毒，那就冤枉了好人，如果他運的食品中果真藏有毒品，作為警方也必須審察清楚，他自己是有意為之，還是遭人利用。楊老師說：對任何人不能不教而誅。爸爸，如果執法者不教而誅，就會毀了阿華的一生，你們應該保護無辜，打擊真毒販。爸爸，如果你們不問青紅皂白，簡單粗暴的執行公務，只能殃及無辜，而令真正的毒販逃脫。爸爸，你們應首先聯絡阿華，讓他配合你們行動，才能將毒梟一網打盡，才能真正的淨化我們的家園——香港。
高 山：孩子，你小小年紀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阿 英：都是楊老師教給我們的。
高 山：（十分高興，捧起阿英的臉）孩子，你說話的神情動態多麼像你媽媽，我記得你媽說過香港的社會太複雜了，我們緝毒處工作做的不夠好，我們常常把涉毒的邊緣人士緝拿了，卻讓大白鯊這樣的人漏網，這些真正的毒梟隱藏很深，所以本港的毒品一天比一天氾濫。
阿 英：我們老師說政府只重視緝毒，不重視反毒宣傳，只有通過各種形式的教育，譬如辦反毒展覽，通過影視，戲劇教育人民，開發民智，每個市民都能自覺地起來反毒抗毒，毒梟們才會愈來愈沒有市場，香港的毒害就漸漸的消除了。
高 山：阿英。你說的很對，你現在就去聯絡阿華，說我與同事馬上到他家去，讓他配合我們的反毒行動，阿英，我已經制定一個詳細方案。這個方案代號「獵鯊〇九」
阿 英：好「獵鯊〇九」！ （追光聚射父女二人）
〔颱風聲劇烈怒吼，切光幕落〕
第五場
〔前一場第二天晚，夢幻KTV門前。同第三場，除門楣霓虹燈在閃爍，門內燈光外，舞台表演區處半昏暗狀態，遠方只能隱約看到紫荊廣場會展中心和相鄰大廈的燈光，舞台中塑料桌椅傾倒，遮陽傘皆破爛不堪，颱風呼嘯中，三三兩兩飛仔飛女打著傘往KTV門內跑去，有傾，蟑螂從門內出來站到台階上，她看見被風吹倒的塑料桌椅，只得自己一一扶正之，然後她望著阿華送外賣的方向，神情焦急。忽然一個被風衣風帽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上，蟑螂正擬轉回門內，男人敏捷的擋她面前。〕
蟑 螂：你是何人，做什麼？
（男人將風帽一除，露出光頭）
蟑 螂：（大驚）原來是鯊……
大白鯊：（急上前掩其口）莫出聲！ （二人左右探看）
蟑 螂：你怎麼來這兒，左右前後都有差佬，太危險了。
大白鯊：今晚不怕，馬上要掛八號風球，估計差佬今晚不會出隊。你這幾日做的風順水順，賺了不少，這學生仔送貨可以吧。
蟑 螂 ：那學生仔很機靈，只是今晚到這刻，為何不見送外賣的來。
大白鯊：打颱風，學生仔能不耽擱些時間，喂，蟑螂，送給你一周的貨了，給我把水過過來吧。
蟑 螂 ：鯊哥，我還能欠你的水，你隨我來。 （引大白鯊進門內。）
（颱風聲呼嘯。舞台燈光忽明忽暗。高山率便衣警員甲、乙、丙、丁上。）
（臥底的女探員急從KTV門內跑出）
臥底警察：（向暗處擊掌三聲）獵鯊！
高 山：（在台左暗處擊掌三聲）〇九！
（兩人同時走到台中，聚光柱射二人）
臥底女警：報告高sir，大白鯊浮出水面了。
高 山：大白鯊來了？
臥底女警：是剛剛混進來
高 山：好，來的好，等阿華外賣送來，你就發出訊號，我們立即進去，將大白鯊、蟑螂、一網擒拿。
臥底女警：好，哨音為號，哨聲一響，你們就衝進來！
（二人分手，臥底女警進內，高山藏進暗處。）
（颱風聲漸弱，阿華提外賣上，阿華將個外賣放在桌上，追光射之。）
阿 華：（走到台前獨白）昨晚，阿英帶著他爸爸和許多緝毒警員到我家，詳細地詢問了魚蛋佬叫我送外賣的事情，高山叔叔說毒品販子常常利用學生帶毒、運毒，懷疑魚蛋佬交給我的外賣內藏有K丸，高警司叫我配合警方將今晚送的外賣預先讓他們檢查過看看內裏是否藏毒。我遵照高山叔叔的指示把外賣交給他們一檢查，果然飯盒底藏有K丸，當時，我肺都氣炸了。小朋友們你們要警惕啊。社會是非常複雜的，有各種各樣的壞人，要善於保護自己，不但要保護自己，還要盡一個公民的責任和一切社會醜惡現像作鬥爭，反毒、抗毒，配合警方緝毒。現在高山叔叔制定一個「獵鯊〇九」行動，讓我參加這個行動。你們別小看我，我現在已是「獵鯊〇九」行動的重要人物。你們看我正在和毒販戰鬥！ （追光直射他英勇的形象。颱風呼嘯。有傾，阿華堅定地拎起外賣正擬走近KTV大門，蟑螂忽然從門內出來堵住阿華。）
蟑 螂：阿華，外賣送來了？
阿 華：大班姐，外賣送來了。 （向她舉起手中的外賣。）
蟑 螂：好，你先放到桌上，（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阿華）今晚怎麼來得這樣遲？
阿 華：大班姐，現在正在刮颱風，風大雨大，一路又是上坡，路滑難走，所以遲了點。
蟑 螂：（反覆審視桌上的外賣）阿華，今天的魚蛋好奇怪？
阿 華：有什麼奇怪？
蟑 螂：（指飯盒）這每個飯盒好像都被人動過。 （用眼逼視阿華厲聲！）你是不是打開過飯盒！
阿 華：（先是一驚，隨即鎮定）大班姐，哪能呢，我怎麼會打開過飯盒，我又不會偷魚蛋食。
蟑 螂：沒人動過，怎麼飯盒外面都是湯汁，每個湯匙上都是湯汁？
阿 華：（陪著笑臉）大班姐，你別誤會，飯盒絕對沒人動過，魚蛋佬怎麼交給我，我就怎樣交給你，這盒外面湯汁麼……？是這樣的（一面說一面以動作表演）大班姐，這颱風莫利菲好生了得，我一路頂風冒雨，風吹得我東倒西歪、前撲後仰（作動作配合）這一路好苦，為了保護魚蛋，我將這外賣緊緊抱在懷中，快到這兒，剛好又是一個大上坡，我爬上坡，誰知一陣狂風將我吹了一個跟斗，七翻八翻又滾到坡下，人都翻得像皮球亂滾，這飯盒還能不溢出些湯湯水水。大班姐，你說是不是。不信，（捲起腿褲管）你來看，我這膝蓋都摔破了。這趟外賣我送的大虧了。
蟑 螂：（看看阿華膝蓋，疑竇頓釋）好吧，既然這樣你跟我進來收數吧。 （蟑螂和阿華進門，颱風聲呼嘯，有傾，門內哨聲大起。）
高 山：（站起，向天鳴槍）獵鯊〇九開始！
（眾警員和便衣持槍衝入門內。後台槍聲，女人尖叫聲、哨子聲亂成一鍋粥，幾個飛仔、飛女匆忙逃出。瞬間，高山、阿華押蟑螂及幾個男女毒販上。）
便 衣：（從門內急出）報告高Sir，大白鯊從後門逃走了。
高 山：繼續追捕（揮手）
〔颱風呼嘯，切光，幕落〕
第六場
〔前一場三天後，阿華家門前平台，台左仍有數級台階，天幕前仍有矮柵欄。遠處仍是紫荊廣場的背景〕
〔颱風雖已過，陰雲仍佈滿天空，在緊張的音樂中，大白鯊和魚蛋佬倉皇上。〕
大白鯊：魚蛋佬，你這個混蛋，三十大幾的男人，卻栽倒在一個小孩子手中，你這個衰佬，就是你找這個學生仔運毒，想不到竟是差佬的臥底，看來毒品拆家做不成了，連十一二歲的孩子都能去給警察做臥底！ （擊掌哀嘆）
咱們在江湖闖蕩一輩子。卻給這小子翻了船，這條氣哪能咽得下去，魚蛋佬，你快引路，找到那小子，剁下一雙手，也好出出氣。
魚蛋佬：你看（指台右）那就是阿華家住的安置房。 （又指台階上）那老婆子經常在這曬紙皮，阿華肯定會在這裏出現。
大白鯊：好，咱們藏到樹林子裏，等那小子出來。
（二人鬼鬼祟祟從台右下）
（阿華推著紙皮車上，婆婆尾隨在後）
婆 婆：（抬頭看看天）阿華，颱風已過，這太陽快出來了，你把這紙皮攤開曬一曬。
阿 華：婆婆，你在台階上坐著休息，我來曬紙皮，（阿婆蹣跚地踱到台階坐下，阿華將車上的紙皮一張張攤開亮曬。）
婆 婆：阿華，你爸爸在南海出了事，已經兩個月了，怎麼一點音訊都聽不到。
阿 華：婆婆，報紙上有消息了，說是撞沉的香港漁船上的人，被菲律賓漁船救上岸。給菲海關扣押在港口，估計爸爸可能關在那兒，外交部已向菲政府發出照會，中國駐菲大使已出面交涉。
婆 婆：這菲律賓的頭頭太不像話了，你看香港有多少賓妹在做女傭，賺香港的錢。我們對她們多好，她們的政府竟然……
阿 華：（接過話）竟然以怨報德，欺負咱們中國人太不像話了。 （回身將紙皮翻曬）
（大白鯊和魚蛋佬突然竄出來）
大白鯊：（持刀首先撲向阿華）衰仔，你敢給差佬做臥底，我斬死你！
阿 華：（敏捷的躲開）阿婆，大白鯊來了！
婆 婆：（立起用手杖擊打了大白鯊）阿華，快逃，不要管我！
大白鯊：魚蛋仔，你站著做什麼，傻佬，你快過來搞定這個老八婆！
魚蛋佬：鯊哥，我來搞定這個八婆，你去抓那衰仔！
（他去擋著婆婆，抓住婆婆的拐杖）
阿 華：（情急拾起鐵杖擊打魚蛋佬）放開我阿婆。
婆 婆：阿華，快逃，不要管我！
大白鯊：（兇惡的撲向阿華）我斬死你這衰仔！
（婆婆被魚蛋佬拉住，大叫：「來人啊，來人啊！」大白鯊用刀砍向阿華，阿華用鐵杖抵擋，兩三個回合，阿華終被大白鯊抓住）
大白鯊：（舉刀砍向阿華）我斬死你這個衰仔！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兩聲槍響，大白鯊驚叫一聲刀落地，高山率三警員上，迅速擒住大白鯊和魚蛋佬）
高 山：阿華，你受傷沒有？ （他扶起阿婆）
阿 華：高叔叔，我沒有受傷。
高 山：那好，（對警員們）你們將兩個疑犯押回警局。
三警員：Yes！
（三警員押大白鯊、魚蛋佬下）
高 山：阿華，你配合警方抓獲大白鯊等毒販、政府要獎勵你！
阿 華：不要獎勵，這是我應該做的。
高 山：（扶阿婆坐到台階上，又過去摸著阿華的頭）阿華，你是個好孩子。
（後台阿英的叫聲：「阿華，楊老師和同學們都來看你了」隨著楊老師率十幾名同學上）
楊 芳：（拉住阿華的手）阿華，你不怕危險，配合警方緝拿販毒集團，學校要給你嘉獎。
阿 華：謝謝，楊老師。
高 山：你們還沒有看到阿華和大白鯊搏鬥的場面，好驚險！
阿 英：（上前來撫摸阿華的臉）阿華，你沒有受傷吧？
阿 華：沒有，幸虧你爸爸帶警員趕來，開了兩槍救了我，抓住大白鯊和魚蛋佬。
同學們：（齊鼓掌歡呼）好啊，抓住這害人精香港就太平了。
（社會福利署的劉署長帶一女職員上）
劉署長：那一個是王阿華？
阿 華：我是。
劉署長：我是社會福利署的劉若芬署長，經過我們職員調查，你爸爸南海失蹤，你媽媽癲了，祖母年老，我們社會福利署決定給你家一次性緊急救助一萬元，以後再幫你家申請長期綜援。
（後台一個厚重男子的聲音：「謝謝政府，我家不要綜援！」大家循聲看去，王福根和二漁民上）
阿 華：（跑過去迎接父親）爸爸。
王福根：孩子，你很好，是真正的男子漢（走向婆婆）。阿媽，我回來了。
婆 婆：福根，你不是在南海出事了嗎？
王福根：媽媽，我們的漁船被菲律賓海巡船撞沉後，我和同事穿上救生衣，被菲律賓漁船救起，菲律賓政府說我們非法入境，把我們全部關在監中，在我國大使的交涉下，菲律賓政府只得全部釋放我們，大使館安排飛機今天上午飛回香港。外交部已照會菲律賓政府要求他們賠償一切損失。
眾 人：太好了。
楊 芳：現在我們中國崛起了，誰也不敢欺負咱們中國人。同學們為了慶祝阿華的爸爸平安歸來，祝賀警方成功緝拿毒梟大白鯊，我們大家來唱一支「早安·香港」。
眾 人：好啊。
楊 芳：（指揮）同學們預備──「早安·香港」唱！
眾 人：（唱「早安·香港」）：
早安·香港，
香港·早安。
晨曦升起南海海面，
朝霞灑滿碧藍的海灣。
紫荊花的芳香中我們走進校園，
花季少年如沖天的雛燕。
我們遠離毒品，
我們百毒不侵。
別讓媽媽為我們流淚。
我們要向一切毒品宣戰！
早安·香港，
香港·早安。
歷史濃霧漸漸消散，
燦爛的陽光照耀著太平山。
紫荊花芳香中我們走進校園。
花季少年如待放蓓蕾般嬌艷。
我們努力學習，
我們才智萬千。
老師的心血澆灌我們成長，
我們是香港的明天。
（音樂中天幕上紅日冉冉升起）
〔幕落全劇終〕
已丑年夏末於九龍綺文樓
（本文圖片為資料圖片）
曹柱國簡介：黃梅短劇《藿香正氣丸》 編劇、香港作家聯會會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