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作聯友,聯友而作

黃維樑

本文也可以用「以文會友,會友以文」做題目。「作」就是作文、作品,就是文章;「聯」就是聯合、聯誼、聯匯,就是會聚在一起。

香港作家聯會,二十年來把眾多作家聯匯在一起,真是以文會友。二十年來有無數的集會,以及作品集和會刊的出版;以言數量,在香港的作家團體中,作聯如果認了第二,是無人敢認第一的。作聯的成員,有著名報刊的記者、編輯,有大學教授,也有基層的公務員;其寫作風格也非常多元化,囊括各種文體各種題材,或「嚴肅」或「通俗」,《文心雕龍體》的說的典雅、遠奧、精約、顯附等「八體」,作聯的成員體體俱備,誠為多面體。也許作聯的兩位會長曾敏之先生和劉以鬯先生是說明多面體的最佳樣板。曾老的貢獻在舊體詩詞和雜文,劉老則在新銳的小說,包括其意識流小說《酒徒》。二老的不同,還有:《酒徒》的作者在大小宴席上,滴酒不沾唇,而《酒徒》的讀者敏之先生五糧液與白蘭地齊飲,瓊漿入口乃能敏捷地咳唾珠玉,可為飲中第九仙。

成員的背景和風格有異,而作聯和諧且興旺地發展了二十年;要為「和諧社會」舉證,要說明「和而不同」的哲學、政治、文化大道理,怎能不以作聯為例子?二、三百個會員的文人大社團作聯,之所以能夠少相輕而多相親,與創會會長曾老的超強親和力大有關係。他發揮近交遠亦交的磁石般的親和力,所以從香港的饒宗頤、金庸諸位先生,到北京的鄧友梅、美國的聶華苓,都為作聯談文和揮筆,都成為作聯之友。曾老親力親為。作聯的執行會長潘耀明(彥火)兄在二○○八年二月出版的《文綜》上撰文說:「香港作家聯會於一九八八年成立,是在曾先生的倡議下發起的,……由籌備、組織、創立,都是由曾先生一手操辦,勞心勞力。」這說出了實情。可以補充的是:創立後,發展中,曾老仍然勞心勞力,苟非如此,作聯絕無今天的成績。

大家在這個圖像喧騰的時代,憑藉文字這本色、這家當,相濡以沫。以文會友,會友以文。以作聯友,聯友以作。(資料圖片)

作聯創立後,我有幸多方面參與她的活動和事務。最近幾年在台灣教書,鮮有機會直接參與,卻仍然身在台灣心懷香港,關注作聯的近況,與其若干成員靈犀相通、音訊相傳。

二十年來作聯發揮了極大的「以文會友」的功能,從一九八八到二○○八,會務在歷屆會長、理事、會員的支持下,可說是發發發大順(八者發也)。身為資深成員,躬逢二十週年大慶,可有甚麼期望和祝願?我想到兩點:一是會所,二是會友。目前的會所淺窄,何時能得廣廈?杜甫的名句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作聯所需只是廣廈一間,即可大庇數百文士。百多年前「香港作家鼻祖」王韜(鼻祖一詞據王晉光教授)已慨嘆樓價租金極高昂,香港居大不易。三個「五十年不變」,香港的樓價租金高昂如前,我們只有馨香祝禱作聯廣廈的矗然出現。

二是會友。作聯成員多有著作豐富而知音數目亟待增加的。我認為作聯應多為會員舉行新書發佈會、作品研討會、朗誦會。如果主動要求舉行這類集會的會員多,而排期困難,則可抽籤決定人選和先後次序。在大型的慶典性聚會時,也應撥出時段讓會員朗誦其得意的舊作或新篇。人數如太多,也可抽籤決定。這些就是「會友」即會員聽會時應有或可有的節目。我們「以文會友」,而「會友」聯誼時,應該重視、倚靠我們的文章、我們的作品。大家在這個圖像喧騰的時代,憑藉文字這本色、這家當,相濡以沫。以文會友,會友以文。以作聯友,聯友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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