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娟 報道
2023年6月20日,香港作家聯會邀請內地著名作家劉震雲先生來港舉辦創作交流會。香港作家聯會會長潘耀明先生,執行會長羅光萍女士,副會長周蜜蜜女士、潘銘基教授,監事宋詒瑞女士、黃坤堯教授,秘書長彭潔明女士,副秘書長崔文冰女士以及舒非、周瀚、張繼征、陳慧雯、朱志華、常雨晴、王慧娟等作聯常務理事、理事、青年會員等二十人參加文學創作交流會。潘耀明會長首先對劉震雲的到來表示歡迎,對其作品及影視改編的特色與風格作了學理性分析,並詳細介紹了香港作家聯會的會務發展和組織架構,同時邀約劉先生常來香港參與作家聯會的文學交流活動。
劉震雲向大家介紹了其最新創作情況及與香港的緣分。他表示,與潘耀明會長是20多年故交,因而也與《明報》有著不解之緣。最近這幾年與香港的明報出版社、天地圖書出版社和聯合出版集團的三聯出版社均有合作。此次劉震雲來港則是參與聯合出版集團「一本讀書會」活動,並發佈新作《一日三秋》中文繁體版。之前,他也曾參加過不少香港書展的發佈活動,去年由於疫情關係參與了線上書展。這裏他特別感謝了已故著名記者江迅先生為此事付出的操勞,也感謝了潘先生疫情期間特地到酒店與他會面和交流的深情厚誼。他坦言過去倪匡先生和金庸先生對他的作品有過評價和激勵,使他非常感動很受鼓舞。這次來港,時光飛逝,物是人非,他很是傷感。他亦有言,他將香港書展中作家朗誦演繹自己作品的環節,帶到了北京國際書展上,並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文學既要走進煙火人間,又要超脫世俗之外
執行會長羅光萍女士回顧了與劉震雲先生的交往。她表示,自從看了電影《手機》之後,她逐步走進劉震雲先生的文學世界。當時還年輕,對文學的追求興趣正濃,在看完電影之後就迅速將劉先生的書買來,仔細閱讀品評,從而一發不可收拾,將劉震雲的作品和影視劇改編一一追蹤,無論在生活和創作中都很受啟迪。她認為劉震雲的文字非常生動接地,既能夠走進煙火人間,又能超脫世俗之外,對於香港文學和世界文學都有良好的哺育作用。
香港的文學土壤還不夠肥沃,現在疫情過後,大家也都特別希望像劉震雲先生這樣的著名的內地作家多來香港指導,給香港多一點文學的滋養,使香港文學也如同其他藝術門類一樣發達和完善。
香港作家聯會監事、兒童文學家宋詒瑞女士稱:「劉先生來港我非常高興,他是北京大學的驕傲!很多人都說科班出身的人很難出好的作品,而劉先生是個大異類,不僅作品豐富而且品質都很高,還培養出了優秀的接班人。他的女兒也是出色的影視導演,可謂後繼有人!希望以後也常常來港交流,父女聯手,打造更多的優秀作品。」
文學的底色是哲學
畢業於人民大學的作家常雨晴稱,劉震雲先生的作品她基本上都仔細研讀過,並對劉震雲的人物創作方法和故事曲折性設計感到非常好奇。劉震雲先生回應稱,寫作過程最重要的不是正兒八經坐在書桌前的寫作,而是還未進行實際寫作之前的思考、認知,部署和安排。是認知和思考帶動了故事和人物,而非故事和人物帶動思考與認知。
劉震雲先生常說,文學的底色是哲學。人物和結構的安排也是思考的重要內容,如果已經進入寫作再思考主體結構和人物故事就已經遲了。後期的潤色、修改只能修改細節,主體結構是不會再變動的。就如同房子的裝修,只是想想顏色的安排、細節的佈置,買一些什麼樣子的傢俱和餐具,主體結構就不能推倒重來了。
香港作家聯會副會長周蜜蜜談到,在《一地雞毛》的時候就開始閱讀劉震雲先生的作品,一直到最新的《一日三秋》,全部一本不落地閱讀和學習過。真正見到劉先生則是在2009年法蘭克福書展上,當時大家進行了很好的交流互動。劉老師作品的人物特別鮮活,比如李雪蓮、花二娘等,而且在現實生活中也都隱隱約約見到這樣的影子。劉震雲回應稱,小說中的人物確實有一部分我們可能見到過,是日常生活中的人物,只是在小說的創作過程中需要一些生活、一些故事和一些細節,這些部分需要一定的想像。另外也存在一些生活中並不存在的人物,比如《一日三秋》中的花二娘,她是一個靠吃笑話活著的人,她就是虛構的人物。可能來源於神話傳說,可能完全存在於作者的想像,但想象也一定要有其現實根源和合理性。
文學之最高境界在於對人性、生命、價值觀和歷史觀的追索
著名女詩人舒婷的表妹舒非女士則笑談:今天在坐的都是劉老師的忠實粉絲,我也是。我一直非常喜歡劉老師的作品也非常好奇他是如何將嚴肅的小說寫得這麼幽默,讀起來讓人開心著流淚。同時,也非常好奇倪匡和金庸先生對劉震雲老師作品的具體評價。
劉震雲則稱,金庸先生和倪匡先生對他的鼓勵在於認為我在小說結構設計上較有特色。就像《我不是潘金蓮》這個小說本來就是一個家務事兒,前夫說她是潘金蓮。然後她花20年的工夫要糾正這一說法,將這一個小事一個家務事一直上報到成為國家的事,讓芝麻變成了西瓜、螞蟻變成了大象。兩位先生認為小說結構表現出來的是作者的寫作能力和認知格局,非常感謝兩位大師對他的鼓勵和肯定。
香港作聯常務理事、作家周瀚畢業於中山大學,非常關注作品文學和語言學層面的內容。她指出劉震雲先生的作品從《一地雞毛》開始就被廣泛接受,「一地雞毛」這個詞已經成為一個時興的成語。劉震雲的回應同樣素有的幽默感,他說有時候經典詞彙被創造出來,作者事先並不一定知道無意識中使用的詞語會成為流行語言。最初他在創作《一地雞毛》的時候,也無非是在寫完作品之後取了這麼個名字,就是想說明生活是極為平庸和忙碌的,但是現在一地雞毛成為了一個成語,可以有無數的指向性。凡是形容一件事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就可以使用,已經脫離了我原來作品中的意思。比如說,中國足球,一地雞毛;中國籃球,一地雞毛;2019年香港局勢,一地雞毛;八國首腦會議,一地雞毛。經常有口頭語會用這種說法。但是他們只管引用,沒有一個人考慮到知識產權的問題,沒有人提出要給我版權稅。同樣,現在「一句頂一萬句」,也已經成為一個流行的語彙。有時候語言的使用就是這樣與現實生活貼近,自然而然地融入生活並互相促進。
香港作家聯會會員、梅蘭芳紀念館博士後王慧娟女士表示,從小就有一個文學夢、作家夢,這個活動讓她離現當代文學的夢又近了一步,離殿堂級的人物又近了一步。說到劉老師作品的巨大影響,她說自己的一個表妹一直不結婚,說是因為看了劉老師的《一地雞毛》。看來,劉老師將婚姻和人生中零碎繁瑣的事情刻畫得太真實太細膩,以至於要影響我們國家的結婚率了。今天有很多老師從結構、人物、語言和風格等方面來分析和闡明劉先生的作品。
的確,劉震雲老師的作品在語言、結構、技巧等方面都有著獨特的風格和自我特色。但是,更重要的還是要看到作品背後劉先生對於人性、生命、價值觀和歷史觀的追索。這些才是劉氏以幽的風格對人生進行冷峻而理性探索的理論支撐。劉老師用極為深厚的中西方古典哲學的理論根基和敏銳的對人性和人類社會生存規則的洞察力,真正寫出了具有人類普世價值的作品。因而,也成為了全世界最受歡迎的人。讀者、評論家對劉老師的作品推崇備至,電視台綜藝節目、影視劇導演,都特別能感受到劉老師作品的商業價值和文化價值,全世界有27種語言都翻譯劉老師的作品。劉老師的作品在多處切中了全人類生存和發展的肯綮,因而備受全世界的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