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骨文心,孤懷統覽——梁羽生大師百年誕辰紀念

何與懷

梁羽生大師生前風采,攝於悉尼,二〇〇四年。(作者提供圖)

梁羽生大師退休後,於一九八七年移民澳洲悉尼,對澳華文壇來說,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大喜事。

他一生低調,不追名逐利,且能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因而十分享受澳洲平淡恬靜的時光。畢生以寫作為業的他,除創作武俠小說外,還對棋話、對聯、詩詞情有獨鍾,每天讀書研史,談詩作對,飲茶下棋,看來樂在其中,也算寫意。多年來,悉尼文友尊稱他為「生公」,而他的確是名副其實的生公。他生前每週必到悉尼唐人街,參加文友茶聚,而每次必定談笑風生,滔滔不絕,時事政治、社會人生,都可以廣泛探討,至於詩詞對聯更是他至愛主題,讓周圍聽者大開眼界,受益匪淺。正如台灣的張佛千所言:羽客傳奇,萬紙入勝;生公說法,千石通靈。梁羽生自己則說:「精神上的快樂是金錢、名利也買不到的東西。快樂是自己的感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於我而言,最難忘也最難得的是,有一次和梁羽生相處整整兩天和一個晚上。那是二〇〇三年十月下旬,他半個世紀前在香港《新晚報》作編輯時的上司羅孚先生由夫人和大公子羅海星陪同應邀到悉尼旅遊,我算是海星六十年代中後期就讀於廣州外語學院時他的老師,也參與接待。於是,在十月二十三日,我們和生公夫婦一行八人,到臥龍崗南天寺參訪並拜會住持滿信法師,接著趕到堪培拉過夜,第二天參觀遊覽國會大廈等勝地,到傍晚才盡興返回悉尼。一路上,我得以近距離細心觀察和欣賞生公和羅公的風采,特別是當夜,他們兩人在我房間,大家一起長談,我聆聽他們世事評論感想及談吐間所涉及的陳年逸事,真可謂勝讀十年書。

左圖:何與懷博士拜見梁羽生大師(二〇〇六年七月五日攝於梁家)。右圖:二〇〇三年十月下旬,羅孚夫婦由公子羅海星陪同應邀造訪悉尼,二十三日到臥龍崗南天寺參觀並拜會住持滿信法師(合照:滿信法師右五;羅孚右六;梁羽生右七)。(作者提供圖片)

 

時光回到幾十年前。一九五四年一月二十日,香港《新晚報》登出以義和團事件為背景的《龍虎鬥京華》的「楔子」,署名「梁羽生」。其卷首詞云:「弱水萍飄,蓮台葉聚,卅年心事憑誰訴?劍光刀影燭搖紅,禪心未許沾泥絮。繹草凝珠,曇花隔霧,江湖兒女緣多誤,前塵回首不勝情,龍爭虎鬥京華暮。此後梁羽生武俠小說一紙風行,好評如潮。原本打算只寫一部便停筆的他,欲罷不能,聲名日隆。梁羽生萬萬沒想到,這麼一寫,竟寫了整整三十年,寫出三十五部武俠小說,一百六十冊,約一千萬字,成為新派武俠小說開山祖師爺!

促成了這段新武俠文學的誕生,為中國文學史增加了一個別開生面的篇章,便是羅孚,他也因之被戲稱為「新武俠文學的催生婆」。羅孚一九四一年已進《大公報》,作為「大公晚報」的《新晚報》於一九五〇年十月面世後不久,他便成為該報的總編輯,後來又同時擔任《大公報》副總編輯,並為報館中共組織第一把手。一九五二年下半年,羅孚把陳文統(梁羽生原名)從《大公報》延攬到了《新晚報》。一九五四年發生在澳門的比武打擂台,讓他靈機一動計上心頭,首先想到請梁羽生出手寫武俠小說。

梁羽生非常感激他的伯樂。那次旅遊,我印象異常深刻的是,我們對生公畢恭畢敬,而生公對羅公則始終執後輩之禮——外人可能大惑不解,該知道羅公比生公不過只長三歲。現在,羅孚已於二〇一四年五月二日凌晨在香港去世,他的大公子羅海星因坐牢時患上的白血病早於父親在二〇一〇年一月十四日凌晨病逝。羅老是白頭人送黑頭人。我為他們父子寫了一篇長文:《有使命感的生命,曾經是那樣躍動……——羅孚及其長子海星:讓人感嘆的大時代故事》。他們的悲劇宿命,是中國知識分子愛國苦戀的另一個寫照。

梁羽生是二〇〇九年一月二十二日在悉尼去世的,至今已是十五年!

上圖上:劉維群博士出版《梁羽生傳》,另一版書名為《名士風流》。黃苗子親筆題字「名士風流」。上圖下:二〇〇〇年八月四日,梁羽生大師與劉維群博士(左一)及何與懷博士聚談後合照。上圖右:梁羽生在劉著扉頁上給何與懷博士題詞:「莫道萍蹤隨逝水;永存俠影在心田!」下圖:一九八七年,梁羽生第一次回到家鄉,不禁頓生傷感。(作者提供圖片)

 

到目前為止,為梁羽生大師作傳的有五部作品。它們是:《梁羽生傳奇》,費勇、鍾曉毅合著,廣東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六年一月出版;《琴劍書生:梁羽生傳》,李斌著,江蘇文藝出版社二〇〇一年三月出版;《梁羽生新傳》,孫宜學著,山東友誼出版公司二〇〇二年一月出版;《梁羽生評傳》,渠誠(私家偵探)著,網路版。我南開大學的後輩校友、時任悉尼《東華時報》總編的劉維群博士也出版了一本。書名為《梁羽生傳》的由長江文藝出版社於一九九九年十月出版;另一版書名為《名士風流》,由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於二〇〇〇年出版。我當面問過生公:誰寫他的傳記他最認可?最早是在二〇〇〇年八月四日,那次劉維群在座,劉離開悉尼後幾年裏我和生公還談過好幾次,他始終最認可劉寫的傳記,對它最有感情。生公不但把劉著《梁羽生傳》稱讚為迄今最好的一部梁傳(劉博士後來不幸英年早逝,非常可惜),還對我們深入闡述他那個關於「俠」的著名觀點,並在劉著扉頁上給我寫下這樣題詞:「莫道萍蹤隨逝水;永存俠影在心田。」

劉維群利用同住一城之便,多次面對面訪問梁羽生,非常幸運地獲得豐富且珍貴的第一手資料。他是趁此機會,對與梁羽生有關的一切人事包括事件來龍去脈均仔細入微地一一考察,給以交代,這是他一番苦心。他在「後記」中自稱:「我的意願,是想為坊間提供一部有關梁羽生先生生平事蹟最為詳盡和盡量準確的研究參考資料。」劉維群這個願望,應該說是實現了的。

但過去論述梁羽生生平時,有一重大事件常被刻意忽略。一九五一年二月,一個週六的下午,梁羽生父親陳信玉(陳品瑞)以莫須有的罪名被當地政府處決。梁羽生的二哥陳文奇亦遭捕殺。梁羽生在父親被捕被殺後曾有三十七年未踏廣西蒙山家鄉一步,一九八七年他第一次回到家鄉時,不禁頓生傷感。此年,他又離開了容納了他並成就了他的香港,移民到了更為遙遠的澳洲。

一九四〇年,是年十六歲的陳文統寫過一首《人月圓》:「不堪回首當年事,休上望鄉台,故園荒蕪,故人零落,故跡難埋。」那時他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但不想竟是一語成讖!

梁羽生晚年信奉基督。金庸生父也是被「鎮壓」的,後期皈依佛學。不少研究者感覺,這與他們各自喪父的經驗不能完全無關。

 

梁羽生崇尚俠義。 「寧可無武,不可無俠」,是梁羽生武俠小說寫作的核心觀點。他明確指出,在武俠小說中,「俠」比「武」更重要,「俠」是靈魂,「武」是驅殼,「俠」是目的,「武」是達成「俠」的手段。他反對「武多俠少」、「正邪不分」。他一再闡述:「俠是什麼呢?十六個字——俠骨文心,雲霄一羽,孤懷統覽,滄海平生。」梁羽生解釋說,俠有很多不同的定義,其內容甚至隨著時代的變化而有所變化,但不管怎麼變化,他們都會留有中華傳統文化的深刻烙印。梁羽生筆下經常出現憂國憂民、為國為民的歷史英雄,而這些以歷史英雄面目出現的俠客,「報國」並非因為「忠君」,在其家國意識中並不認同當朝皇權,他們要捍衛要挽救的是人民大眾的國家,而不是皇帝或權臣的國家。這是梁羽生對「俠」的意義的一種擴展和提升。

研究者更發現,「殺父之仇」這樣的情結在梁羽生的小說中常常出現,許多故事都從身負殺父之仇開始。例如《白髮魔女傳》的男主角卓一航,一開篇就收到父親被人誣陷致死的噩耗。《七劍下天山》劈頭一句:把劍淒然望,無處招歸舟。人們也說,梁羽生晚年的澳洲生活,看似愜意悠然,但他內心深處的一些思考,卻難與外人道。一九九九年末,所有人都忙著歡度世紀之交,他卻拿出一首詩來:

一去蕭蕭數十秋,劫餘相見慨浮漚。

亦狂亦俠真名士,能哭能歌豈女流?

誰遣龍蛇歸草莽?空餘涕淚泣神州。

自憐多少傷心事,家國飄零到白頭。

也有批評者說,梁羽生因為常年在左傾報紙供職,也因為時代局限,他武俠小說裏的人物,大多非黑即白,二元對立、階級鬥爭的痕跡明顯。另一方面,他作品的家國憂傷,固然與其身世有關,但似乎在慘痛中陷得太深,沒能像同遭殺父之痛的金庸那般跳脫出來審視家國悲劇,就這點而言,他不如早年金庸開闊。

關於梁羽生的內心世界,金庸在《痛悼梁羽生兄》一文中寫道:「他寫名著《雲海玉弓緣》第十二回的回目是:『太息知交天下少,傷心身世淚痕多。』可見他內心的傷心處還多,只因知交無多,旁人不知罷了。」金庸這個解讀,或許該引起研究者的重視。

左圖:二〇〇八年十一月七日,澳大利亞華人文化團體聯合會向梁羽生大師(香港中文大學楊健思主任代領)敬頒「澳華文化界終身成就獎」。圖為典禮上合照。右圖上:這是頒獎典禮前梁羽生曾經高興地手捧著端詳過的獎座。右圖下:向梁羽生敬頒「澳華文化界終身成就獎」,是澳華文化歷史重要的一個篇章,幾十個澳華社團和各界名人都致以熱烈祝賀。這是當天刊登祝賀廣告的報紙。(作者提供圖片)

近年來,人們也越來越重視梁羽生除武俠小說以外的寫作,他的各種散文隨筆選集開始不斷編輯出版。據說倘若把他一生所寫的散文隨筆全部整理出來,論字數當有武俠小說的一半以上。梁羽生自己也說過:「寫作生涯五十年,我大約也可算得是個『資深寫作人』了。我寫小說,也寫散文。小說是『獨沽一味』,全屬『武俠』;散文呢?則真是『散』得『厲害』了,山水人物,文史詩詞,對聯、掌故,象棋、圍棋,幾乎什麼都有。這並非我的知識廣博,只是說明我的興趣之『雜』。 」

梁羽生過去曾出版《文藝雜談》《古今漫話》《筆.劍.書》……以及《名聯觀止》和《筆花六照》等文集。《筆花六照》分為六輯,精選一九五六年至二〇〇五年的散文隨筆,並由梁羽生親自增訂,既記武俠因緣、師友軼事、史論典籍,又有談詩品聯、雲遊記趣、棋人棋事,彰顯武俠世界之外的梁羽生之性情與志趣。《名聯觀止》是他耗費半世紀潛心研究對聯之巨製,近千篇聯話勾勒出對聯的「內學」與「外學」。他痴迷對聯,視之為一生摯愛,自認為在「資料的收集和研究方面,所花的時間和精力,恐怕還在武俠小說之上」。

一九八四年,出版了三十五部新派武俠小說的梁羽生決定收筆不再進行本體裁的創作。以大師自嘲的說法:他「木盆洗手」。他說,武俠小說中的人物退出江湖要「金盆洗手」,自己乃一介文人,沒錢買「金盆」,就以「木盆洗手」吧。但梁大師「木盆洗手」以後,雖不創作武俠小說,還是寫了一些文章的,如他選收進《筆花六照》的散文隨筆和添加進《名聯觀止》的聯話。有些篇什,發表於世界各地,恐怕會有流失的。他於一九九〇年二月一日在台灣《中央日報》上發表的《揮汗憶圍爐》,可能是其中之一。這份報紙媒已於二〇〇六年六月一日停刊,梁羽生此文近三十年來似乎無人提及,現在我決定向世人披露。

左圖:一九五四年一月二十日,香港《新晚報》登出以義和團事件為背景的《龍虎鬥京華》的「楔子」,署名「梁羽生」。右圖:,梁羽生於一九九〇年二月一日於台灣《中央日報》發表的《揮汗憶圍爐》剪報。(作者提供圖片)

 

我為此寫了一文:「燃起的一根根火柴,能夠照明黑夜嗎?」——披露梁羽生一篇談論「北京風波」的佚文。竊認為,《揮汗憶圍爐》應該說也是深入窺探梁羽生內心世界可以藉助的不可或缺的文章。它本來是遵命應景之作,但寫得相當動情,是掏心掏肺的。當時離震驚全球的那場風波被平定不久,梁羽生作為一位有良知的文人,不能不在他行文言談間有所反應。

此文講到當時悉尼徵聯評選,在入選的對聯中,他最為欣賞其中兩副。對聯有「敢忘身是避秦人」等句子,梁羽生解說,澳洲的華裔移民,恐怕十之八九亦是為了「避秦」吧,既然來到一個能尊漢臘,可以按照中國傳統風俗過年的地方,縱然欠缺圍爐之樂,亦可心滿意足,不必分他鄉故鄉了。作為評審的梁羽生的評論,也可謂夫子自況。

此文更憶及孩童時代一次除夕晚上圍爐共話時,他「不合時宜」給表兄弟姐妹講安徒生童話《一個賣火柴的女孩》。新近發生的「北京風波」,現在卻讓梁羽生聯想到安徒生童話中那個小女孩,讓他「感到一股難以明說的寒冷」。此文這樣表露心緒:

我在悉尼過的將是一個很熱的除夕,但不知怎的,我卻感到一股難以明說的寒冷。若按「相應」的季節,澳洲的唐人除夕應是七月下旬。去年六、七月那段時間,我在香港寄來的錄音帶上聽到青年人唱「血染的風采」,在電視錄映帶上,看見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孩子如泣如訴地說「北京風波」。不知怎的,我也聯想到安徒生童話中那個小女孩。這個北京女孩燃起的一根火柴,能夠照亮黑夜嗎?

倏忽之間,那場「北京風波」竟然已經成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那些燃起的一根火柴,能夠照亮黑夜嗎?梁羽生當年「欲說還休」,他的弱弱一問,至今尚難解答。 「歡樂過新年的人發現街頭有冷斃了的女孩」,怎麼說呢?雖說往事並不如煙,梁羽生當年揮汗憶圍爐,現在也成了「遙遠的記憶」了。但無論如何,今天披露梁羽生大師這篇佚文,想來也自有其意義的。

左圖:悉尼陳秉達療養院。梁羽生在這​​裏度過生命最後的日子。右圖:已經垂垂老矣又經中風打擊的梁羽生又回到自己的平生至愛——他在病榻上每天背讀詩詞,把一本本詩詞書籍都翻破了(攝於二〇〇八年九月二十日,何與懷醫師到頤養院探望)。(作者提供圖片)

 

梁羽生晚年身體一直不太好,最不幸的是,二〇〇七年底回香港出席天地圖書出版公司三十週年慶典時在旅館中風,返回悉尼後便一直住在護理院。他覺得這是「人生一劫」,注定難逃,但既來之則安之。他曾笑言,人類的三大殺手皆纏上了:癌症、心臟病及糖尿病,即使如此,他慶幸自己還是有福之人,甚至覺得七十歲後的日子都是賺來的。他說老年人要擁有「三老」才會幸福,第一,有老伴;第二,有老友;第三,有老本,他慶幸自己這「三老」都擁有。至於問到對自己一生作何總結和評價時,「不後悔」是他不假思索說出來的三個字。

梁羽生久病之後終於二〇〇九年一月二十二日在悉尼逝去,從此天人永隔。世界各地的華人,特別是他的作品的眾多讀者,都為失去一代文學大師而深感悲痛。今天回想起來,令我很感寬慰的是,在他逝世之前兩個半月,鑑於他傑出的文學成就以及他對澳華文化界的貢獻,我們澳大利亞華人文化團體聯合會於二〇〇八年十一月七日向他敬頒「澳華文化界終身成就獎」。這是澳華文學歷史上重要的一個篇章。

左圖:何與懷博士代表澳大利亞華人文化團體聯合會在追思會上作了悼念講話,會後在梁大師遺念前留念。右圖上:二〇〇九年一月二十二日,梁羽生博士在悉尼逝世,二月二十一日,悉尼各界為他舉行追思會。右圖下:在澳洲悉尼北區麥考利公園墓園(Macquarie Park Cemetery),安息著梁羽生大師的英魂。他的墓碑上刻著:「笑看雲霄飄一羽 曾經滄海慨平生」。(作者提供圖片)

現在,在澳洲悉尼北區麥考利公園墓園(Macquarie Park Cemetery),安息著梁羽生大師的英魂。他的墓碑上刻著:「笑看雲霄飄一羽 曾經滄海慨平生」。這句話出自梁羽生用心撰寫並作過修改的對聯:「俠骨文心,笑看雲霄飄一羽;孤懷統覽,曾經滄海慨平生。」「俠骨文心」,這是梁羽生所有武俠小說的精髓也是他一生為人要義;而「孤懷統覽」,則不單是他寫作之道也是他人生之道。梁羽生「文如其人」,他對「俠」義的執著,融進了最美麗的理想與情懷,融進了自己整個的生命意識。此聯抒發了梁羽生自己一生的情懷一生的抱負一生的業績一生的感慨。

今年這個龍年,適逢梁羽生大師百年誕辰,我有許多話要說,但無奈有篇幅限制,只好就此打住。 「莫道萍蹤隨逝水;永存俠影在心田」!讓我們銘記不忘大師的情懷、抱負、業績和感慨。 

二〇二四年五月九日於悉尼

何與懷簡介:一九四一年出生,廣州市人。早年南開大學畢業後,曾任教於廣州外國語學院。八十年代初赴海外留學,獲紐西蘭奧克蘭大學博士學位。現定居澳洲悉尼。除一般寫作外,主要研究興趣是華文文學與當代中國問題。各種文章散見世界各地刊物、報紙和網站。已出版個人專書及編著中英各類著作二十多部,包括《英美名詩欣賞》《精神難民的掙扎與進取》《北望長天》《他還活著》《海這邊,海那邊》《龍年之變》《文革五十年祭》《何與懷詩評集》《澳華文學評論集》《嬗變:「四十千」紙上足跡三十年》與《沉淪神州的血祭者》。獨力撰寫包含兩千多個作品的英文字典Dictionary of the Political Thought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治文化用語大典》)。現為澳洲華文作家協會榮譽會長、悉尼華文作家協會榮譽會長、澳華悉尼雨軒詩社顧問、悉尼詩詞協會顧問、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學術顧問、南溟出版基金會評審、《中文學刊》榮譽主編、《休士頓詩苑》編委、《澳洲新報》澳華新文苑主編、澳大利亞華人文化團體聯合會召集人。曾獲中國內地與國際多種獎項,二〇二一年榮獲澳華文化界終身成就獎(Australia Chinese Culture Lifetime Achievement Aw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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